此时,站在一旁的竹静抬眼望了一下竹息,见此竹息赶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依奴婢来看,以往昭妃娘娘对待太后您是极孝顺的,对皇后也恭敬,那日皇后做的是明显了些,昭妃娘娘年岁也小,应是有些冒失,才会对皇后失了分寸。”
而另一边的竹静则一直沉默不语,太后转头看向身旁正搀扶着自己的竹静,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竹静你怎么不说话啊?”
竹静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继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同时低声回道“奴婢是昭妃娘娘的教引嬷嬷,又跟了太后您几十年,实在不方便开口说什么。”
太后闻言说道“你倒是会避嫌,把哀家再扶回床榻上去,等下昭妃进来将哀家的安神汤药端过来。”
竹息明白太后要试探昭妃,闻言回道“是,奴婢遵命。”
太后身着寝衣依靠着床榻坐着,只见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竹静,轻声吩咐道“让昭妃进来吧...”
竹静得到太后的知会,便向外厅走去,见蒋淑和小阿哥,小公主在候着,走上前去道“奴婢,见过昭妃娘娘,小阿哥,小公主。”
蒋淑见此连忙上前扶起。柔声说道“竹静姑姑,快快请起。”
竹静起身后露出浅浅笑意说道“昭妃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进去。”说罢竹静看了看周围宫女后说道“昭妃娘娘,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爽利,这才耽误了些,娘娘一直站候是个孝顺的。”
蒋淑闻言一动,明白方才竹静姑姑是在说给旁人听的,同时也是在暗暗地提醒自己待会儿见到太后之后一定要表现得孝顺且谨慎小心。
于是,蒋淑的神情之中立刻带上了几分忧虑之色,关切地问道“多谢姑姑,可是因为天气转凉,太后娘娘受了风寒?”
竹静想来昭妃也是明白了,于是说道“娘娘进去自个瞧吧。”
蒋淑由竹静带着一路来到的太后的寝宫,见此时太后依靠在床榻上,低头把玩着玉如意,并没有抬头看自己。
蒋淑故作担心紧张的样子,向太后行大礼请安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弘熠,清菡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听到声音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跪在地上拘着礼的蒋淑。她的目光缓慢而犀利,等了一瞬,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起来吧。”说完这句话,太后微微颔首示意离床榻稍远一些的地方,那里摆放着一张看似早已准备好的圆凳,说道“坐吧。”
往日里,只要蒋淑前来寿康宫拜见太后,如果太后正好卧于床榻之上,都会亲切地让她直接坐到床边侍奉左右,今日太后这做法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见此蒋淑只好暂且起身道“臣妾谢太后娘娘。”
太后对抱着弘熠和清菡的乳母说道“把两个孩子抱过来让哀家瞧瞧。”
看着两个孩子太后才露出了些许笑颜,这时竹息端着托盘缓缓走来,来到太后跟前微微欠身行礼后,柔声说道“太后娘娘,您先别急着看小阿哥和小公主,您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太爽利,太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要您务必按时用药才行啊。”
太后听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罢了罢了,把弘熠和清菡抱远些,别让药汁子味呛到。”
站在一旁的蒋淑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想起方才竹静悄悄跟她说的那些话,便快步走上前来,对着正要侍候太后用药的竹息说道“姑姑让我来吧。”
蒋淑将药碗接了过来,走进拿着汤匙仔细的侍候太后喝药,直到将药喝完,蒋淑起身拿来清茶让太后漱口,太后见蒋淑这般也还算满意,于是颔首示意竹静将方才蒋淑坐的圆凳送到了跟前,说道“你坐吧。”
“谢太后娘娘。”蒋淑按着人设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太后看了看身后绿绘捧着抄写的宫规,缓缓说道“哀家让你抄写宫规,你可有怨言?”
蒋淑见此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并无怨言,那日是臣妾错了规矩,理应受罚。”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缓声道“你倒是乖觉,哀家之所以让你抄写宫规,也是为了让你抄写期间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清楚,懂得作为嫔妃应该守的规矩。”
蒋淑内心鸟语花香,表面乖顺的点头回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太后又说到“你是秀女入宫这一批中最受皇上宠爱的,也是晋升最快的,那时皇上同哀家夸你,便召你来,见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哀家也对你多有照拂,然而,在一帆风顺中待久了,难免从而骄纵。”
蒋淑见此明白太后这是要让自己认下那日的错误,于是起身行礼道“臣妾惶恐,臣妾万万不敢因此骄纵,那日之事确实是臣妾性子急躁急于为自己辩白,从而言语冲撞了皇后娘娘,但万万不敢因宠骄纵。”
太后听后说道“都说年轻难免气盛,可作为后宫女子,可以年轻但不能气盛,尽管你如今已经为皇上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忘却尊卑之分,皇后终究是皇后这个道理,你要时刻谨记。”
蒋淑闻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她低下头去,轻声应道“是,臣妾定当谨记。”
太后见蒋淑如此,心中满意了不少,这才神色缓了下来道“你去坐下吧,你素来是个懂事乖巧的,那日的事,从今日便作罢了,皇后素有贤良的名声,想来也不会多于你计较。”
太后本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法子,继续道“前些日子皇后还特地上哀家这里讨要,纯元留在哀家这儿的一对玉佩,说要赠与弘熠和清菡,可皇后近日来头风又犯了,这玉佩的事便搁置了,等下你直接在哀家这儿拿去吧。”
这玉佩未必是皇后要送的,这是皇上近来冷落了皇后,太后一心想要借助弘熠和清菡,通过让皇上看见这与纯元相关的玉佩之后,能够因为怀念纯元而心生怜悯之情,进而宽恕皇后所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