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毛头一直领着我们绕弯儿,原本雪地就大多相似,我甚至有种我们其实只是在原地行走的错觉。
在穿过一片山谷之后,我们来到望北山的另一边。
这里能看到些许的绿叶,雪地下还生着小草。
而前方是一座小木屋。
它指了指前面的木屋,示意我们过去。
我刚抬步,就让秦君遥拦下了。
“当心有诈。”
“不要紧,我相信咱儿子。”我拍了拍秦君遥的手,跟着小毛毛头进到木屋里。
既然是小孩肯定过的小毛毛头,应该是没什么坏心思的。
秦君遥眼都不眨一下地跟了上来。
推开陈旧的木门,在灰尘落下之前,秦君遥打开折扇替我遮住了。
这屋子很小,一床一柜一桌案而已,再无其他。
我看清楚桌案上摆着的书册后,“秦公子,你看。”
秦君遥捡起书册抖了灰尘,“是敕云族的驭兽之法。”
他打开看了看,“许多页都残了,难怪养出了那些怪物。”
“这里难道是霜如墨的居处?”我打开柜子,里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也不知作何用途。
我刚想伸手触碰,就被秦君遥阻止了。
“当心有毒。”他抓着我的手远离了柜子,“看起来不太像霜如墨的居所。”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
“有把小叶刀。”秦君遥指了指窗台上的小刀子,“这是男人刮胡须用的刀。”
男人?
小毛毛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们翻找了小木屋里留下来的所有东西,没有一样可以确定屋主身份。
我揉了揉小毛毛头的脑袋,“你知道这是谁的住处吗?”
刚问完,我就想笑了。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试图从一只小宠物的嘴里听出我想要的答案。
下一刻,小毛毛头就从床底掏出了一根红绳。
从身上吊着一个木制的坠子,上面刻着阿巧。
这个阿巧又是谁?
秦君遥看完了桌案上所有的书册,“这里面不仅有驭兽之法,还有这种奇怪的秘术,饲兽。”
我一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将那本书拿过来看了一眼。
何为饲兽,自小精心饲养,以各种毒药改变动物的外观、力量、习性。
秦君遥道:“看来咱们得搞清楚这个木屋的主人到底是谁?”
小毛毛头又故技重施,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赶紧扯上秦君遥。
这一回,小毛毛头带着我们走到一处天坑处,本来雪国就冷,冰葬坑附近更为冷一些了。
从冰葬坑看下去,密密麻麻的尸体显得尤为壮观。
“这不会就是若磐族的冰葬坑吧?”
秦君遥点头,“多半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闪了我的眼睛一下,我几乎是下意识就注意到了冰葬坑里有个棺材。
秦君遥看到我的眼神,大感不妙,想伸手抓住我,只可惜差一点。
我跳进冰葬坑,将冰棺抬了上来。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秦君遥见我无事也就由着我了。
冰棺里是个女子,生得小家碧玉,也不算多美艳,就是很耐看,越看越觉得舒服。
这女子的尸身保存得很好,皮肤还红润有光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同样的红绳。只不过她的木坠子上面刻的字已经被刀刮花了。
“你说这小毛毛头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君遥道:“可能是想让我们看它的亲戚。”
我茫茫然,“什么亲戚?”
秦君遥指着冰葬坑的某一角,“你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些消失的雪猿尸体不太规整的叠在那里,密密麻麻的,也数不清有多少只。
小毛毛头看着那片猿猴尸林,非常难听的哭出来。
它的喉咙原本就被伤过,发出声音凄厉无比,一哭就更难听了。
我连小孩哭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更别说小毛毛头了。
秦君遥却望着冰棺出神,“嫊嫊,你说这女子会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她有冰棺。”
我打开冰棺,摸了摸她的脉搏,没有一丝跳动,看来是死透了。
“难道是她身份尊贵?”
秦君遥道:“据我所知,就连家主死亡时都没有冰棺。”
“那就奇怪了。”
我与秦君遥在冰葬坑附近转了一会儿,就再也没发现其他线索了。
临走时,我将那个冰棺重新放回冰葬坑里。
我们回到仙藻的城中驿站时,天幕已经黑透了,四周凄凉一片。
我们遇到了临照临溪两兄妹,他们是驿站掌柜的孩子,见到我,临照鼓起勇气上前问:“请问宋曦去哪里了,他还会来吗?”
“跟他师父走了。”我从怀里摸出两颗糖给他们,看到他们往后院中去。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那个矮冬瓜的养女还在后院的雪地里!
我赶紧拉着秦君遥去后院处理,没想到怎么都找不到养女尸体。
我不禁有些气愤,“这年头怎么还有人偷尸体的?”
“偷了便偷了,她总不能复活吧。”
谁知道秦君遥刚说完,贺十三娘就循着声音找来了。
“你们知道吗,那个养女她复活了!”
“什么!”我惊诧极了,“她也复活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闭气之法。”贺十三娘道,“还是腊梅看到她自己从雪地里爬起来离开的。”
“咦,说起腊梅,他人呢?”
贺十三娘脸上的表情顿时神秘莫测了起来,“他……嗯……”
秦君遥问道:“他吓到了?”
贺十三娘点头,“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你们既然回来了,就去劝劝他人不吃饭怎么行呢?”
秦君遥:“多谢,我这就去。”
“等等,我也要去。”我强行挽住了秦君遥的胳膊,和他一起去看腊梅。
根据秦君遥所说,腊梅这人胆子一会大一会儿小。
你说他胆小吧,他还敢半夜去背尸体。你说他胆大吧,他看见尸体活过来还会尖叫。
腊梅蔫蔫地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到我们回来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和我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