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屋内隐约传来的异响,张辽疾步赶来,眼前景象令他心头一震。世子竟已毙命,这回去如何向大将军交代?真真是愁云不展,步履维艰。
张辽目光扫过众人,十八轻叹一声:“唉,白日里观阁下并非助纣为虐之辈,若因此陷入绝境,不妨投身吾门,吾乃西凉董卓之子。吾可为阁下引荐家父,在这凉州地界,即便是何进,亦不敢轻易对阁下动手。”
张辽闻言,抱拳致谢:“多谢阁下厚意,阁下手中兵刃,可否暂借张某一用?”
十八毫不犹豫地将兵器掷予张辽,张辽则在世子伤口处,巧妙避开要害,又添数刀,随即紧握刀刃,示意众人速速离去。
待人影散尽,张辽忽而高呼:“来人呐!有刺客!世子受伤了!”言罢,他佯装昏迷,倒地不起。
三人于不远处稍作停留,貂蝉取出金疮药,为十八细心敷上,随后抱拳言道:“诸位,后会有期。”
十八苦笑:“还是别再见了,一来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差点要了老命。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貂蝉面露歉色,再次抱拳致歉,转身离去。
待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妲己轻舔十八伤口,瞬间愈合,只留下浅浅一道刀痕。十八沉吟道:“那吕布,乃丁原麾下猛将,此貂蝉竟身怀武艺,实乃刺客无疑。下次定要查清其来历。”
言罢,他让妲己背负起自己,二人化作一道流光,向住处疾驰而去。
回到那简陋的居所,妙音已然失踪,唯余桌上一张纸条,上书:“欲见佳人,城南三十里处等候。”
十八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懊悔。若今日行事更为跋扈些,直接教训了那何咸,或许便能免去此番波折。一旁的妲己亦是满面忧色,却也强作镇定,轻声道:“事已至此,无需多虑。如今我修为已复,即便是先前的神使,我也有信心与其一战。”
在妲己的引领下,十八二人迅速赶至那约定之地。但见此处乃是一片山区,丛林密布,月光稀薄,雾气缭绕,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二人立身于此,环顾四周,只见鬼影憧憧,似有巨鸟在林中穿梭,鸣声凄厉。妲己低声对十八言道:“此间气息,应是天狗无疑。昔日我吞食张公祺所献妖兽头颅之时,曾遭遇神使座敷童子,而那最为接近神明的天狗神使,我却未曾察觉其踪迹。本以为他已被打得魂飞魄散,未曾想竟是躲藏于神国某处,侥幸逃过一劫。此人实力非凡,不可小觑。”
不远处,浓雾仿佛被一阵无形之风轻轻拨开,露出了那隐匿其后的身影——天狗。但见此人,面色赤红如焰,满脸密布着浓密的白色短须,犹如冬日初雪覆盖下的岩石,既突兀又骇人。其鼻大若悬胆,更显其相貌狰狞。头戴一顶红色尖锥之帽,帽上隐约可见神秘符文,闪烁着幽光,仿佛蕴含无上法力。
短白发丝自帽沿逸出,随风轻扬,更添几分苍老与诡谲之气。他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的怪异服饰,色彩斑斓却又不失诡异,宛如幽冥之地的使者,令人心生畏惧。背后,一对黑色巨翼缓缓扑闪,带起阵阵阴风,仿佛随时都能翱翔九天,遁入无间。
腰间,两把利刃静静地躺着,一把稳稳地插在刀鞘之中,另一把则紧握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中,闪烁着寒芒,直指妙音的颈项。妙音此刻,目光中满是决绝与不舍,她望向十八,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担忧,轻轻摇头,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夫君快跑,别管我。”
妲己亦是掌心微湿,吸纳了诸多元气之后,对于自己当下的修为境界,心中并无确切的衡量。
十八仿若置身事外,步履从容地迈向那天狗,妲己则紧紧相随。
距那天狗约有十丈之遥时,天狗以沙哑之声喝道:“少年人,休要再向前半步。否则,你的娇妻便要身首异处了。”
十八闻言,拱手道:“前辈,凡事皆可商议,何必如此决绝?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天狗冷哼一声,道:“无仇?神国之妖已被屠戮殆尽,你与你那义父皆是必死之人。天照大神即将苏醒,他老人家定会亲自出手斩杀那个男人,而你,在此之前,必须命丧我手。”
十八道:“我愿以身相换吾妻,她不过一介凡尘女子,毫无价值可言。我乃天衍宗道子,你若能取我性命,足以让你自傲一世。”
天狗摇了摇头,道:“不够。”
十八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妻发钗之中,藏有金乌之羽,被大道之力掩盖了气息。你只需轻轻一捏,其真容自会显现。若你能将之完全吸纳,他日成就神位亦非不可能,此等诚意,前辈可还满意?”
天狗凝视着眼前女子发钗之上那抹确凿无疑的羽毛,伸出另一手轻轻捻动,一股醇厚至极的纯阳之气迎面扑来,这天赐大补之物,天狗自是识得。确认对方并未诓骗于他,他便毫不犹豫地将之吞噬入腹。
十八淡然一笑,道:“如今你体内充盈着连绵不绝的纯阳之气,大可不必再有丝毫畏惧。”
天狗目光奇异,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酒吞被你重创,仅剩头颅苟延残喘,茨木亦命丧你手,你究竟有何等手段?”
言罢,他从腰间抽出双刀之一,随手掷出,直取十八:“挑断你双脚筋脉,爬过来见我。”
十八接住飞来的利刃,牙关紧咬,狠下心来,一刀挥向自己腿筋,凄厉的呼喊声响起,他单膝跪地,一条腿鲜血喷涌。
妙音见状,泪如雨下,哭喊着要冲上去阻止,却被天狗一把拽住。十八怒喝道:“你若敢寻短见,信不信我立刻将你逐出家门!相信我好好活着!”
妙音全身颤抖,抽泣之声不绝于耳:“我……我永远相信你。”
十八心一横,再次举刀,向另一条腿狠狠挥去,又是一声惨叫,地面瞬间被鲜血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