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轻轻抱起那小姑娘,沿途询问,脚步不停,径直奔向董府而去。一路上,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带着几分洒脱与不羁。
步入董府之时,天色已如墨染。董府,这座武威城的心脏之地,任凭岁月风霜侵袭,仍旧保持着那份不怒自威的庄重与沉稳。府邸大门紧合,宛如历史的闸门,隔绝着外界的喧嚣。朱红的门扉之上,铜制的兽首门环镶嵌得恰到好处,透出一股古朴而又威严的气息。
门前两侧,石狮雄踞,目光如炬,仿佛是两尊永恒的守护神,时刻警惕着任何对这片领地的侵犯。而门旁的侍卫,则是身姿挺拔,如松如柏,排列得整整齐齐,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十八迈步向前,正欲开口吆喝,让侍卫前去通报,却不料两旁侍卫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紧接着,那扇沉重的大门竟缓缓开启,透出一丝光亮。
十八一眼便认出了那站在门内的男子,正是自己的爹爹。他心中一喜,连忙快步上前,怀中的丫头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轻轻地动了动。
董卓见状,目光落在十八怀中的丫头身上,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言语间,带着几分疑惑。
十八朗声道:“此乃你孙女也。”言罢,他随手将孩童向董卓怀中一抛,转身大步迈向府内,边走边道:“吾腹已空鸣,饭菜可曾备妥?路上所购之食,皆被这丫头糟蹋了。”
步入府中,但见庭院深深,绿荫如盖,青石小径曲折蜿蜒,引领着人通往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厢房与巍峨的主殿。那主殿气势磅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匠心独运。殿内陈设古朴而不失雅致,案几之上,文房四宝井然摆放,透露出主人既文且武的非凡气质。
管家闻言,连忙引着十八向宴客厅行去。踏入厅内,但见中央置有一张雕花大圆桌,周围环绕着几把雕龙刻凤的太师椅,气势非凡。墙上悬挂着几幅山水画卷,墨香四溢,为这宴客厅增添了几分文人雅趣。桌上则摆满了各式精致的餐具与令人垂涎的美食,香气扑鼻。
十八步入厅中,毫不客气,径直走到桌旁,大快朵颐起来。
随后,董卓大步流星踏入屋内,一脸茫然之态,目光在自己孩儿与那位自称“孙女”的幼女之间徘徊。
十八边咀嚼着食物,边漫不经心地言道:“路上偶遇,非要认我做爹,还自称是我女儿。这名儿董白,还是我随口给她取的。此事我早已忘却九霄云外,不过这小丫头若洗净尘埃,倒也有几分可人之处,养着便是,咱家粮食尚算宽裕。”
董卓闻言,微微颔首,吩咐管家速速带孩子去梳洗装扮。
十八酒足饭饱,正欲离去休憩,临行前对董卓笑道:“爹爹,这孙女您就费心照看吧,孩儿去也。”
董卓苦笑不得,这孩儿出门一趟,竟凭空捡了个孙女回来。
正当十八行至门槛边,董卓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啊,那丫头来历是否该查一查?”
十八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吧,舅舅曾言,世间万般诡计,皆难逃绝对实力之碾压。无须多虑,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多添一副碗筷的事,您老人家也好提前享受天伦之乐嘛。”
“,老爹,我这名字怎地如此古怪?旁人皆是名正言顺,有名有字,偏生我却是这般模样?”
董卓闻言,微微松了松紧握十八手腕的手,缓缓言道:“你娘亲在你襁褓之时,便已为你取了乳名,而后便撒手人寰。你自幼在天衍宗内长大,你舅舅也未曾为你取个道号,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乳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十八一听,心中不禁一愣,既然是母亲所赐,自己自幼听惯,倒也觉得亲切自然。
十八困乏至极,便回房休憩。半梦半醒间,只觉唇边有异,张口欲咬,却觉不妥,遂睁目而视,原是董白不知何时悄然溜至吾床榻之上,小手正搭于吾唇畔。
吾轻手轻脚,将这丫头抱起,细细为其调整睡姿,复又温柔地为其盖好锦被,自己则起身而立。
独坐窗前,望着那轮皓月,十八心中略有空茫,似觉有所缺失。或许,是年岁渐长,心中对红颜有了些许念想吧。
久坐之下,不觉沉沉睡去,直至次日,一个喷嚏惊醒了梦中人。醒来之际,见那丫头被子又已蹬落一旁,连忙上前,再次为其细心盖好。
明日,定要与老董言明,为她另置一间房舍,如此这般睡于吾之房中,成何体统。
清晨,十八便早早起身,步至宴客厅享用早饭,彼时仅祖母与父亲在座。他逐一向二人请安,举止得体。祖母慈祥,不断为十八添菜,让他难得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心中欢喜,食欲大开。两位姐姐均已出嫁,随夫婿居于各自的府邸,但闻十八归来,皆言午时定要归家共膳。
饭后,十八返回房舍,见丫鬟仍在酣睡,便在一旁静静守候。他手持铜镜,映照自身,喃喃自语:“像吗?全然不似!”
“这懒丫头,倒是好运连连,骗吃骗喝倒也罢了,还捡了我这个大靠山,此生富贵荣华自是少不了她的。”十八心中暗自思量,言语间带着几分宠溺。
午时,一家欢聚一堂,笑语连连。尤其是董白,其言辞犀利,机智过人,不时妙语连珠,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真乃社交场上的佼佼者。
董卓望着这孙女,心中愈发喜爱,眼里满是宠溺。他早已知晓儿子与溪宁的那段情事,却对为十八娶妻之事缄口不言,只是每当夜幕降临,心中难免泛起一丝落寞。
家中人丁单薄,未能延续香火,总让他觉得有些许遗憾。但董卓也并非那等一心求子孙满堂之人,他觉得一家人和和美美,便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