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垂着眼睫注意着谢迩安脸上表情,见她神色淡淡,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他兀自轻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他怕她不高兴,更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底涌起大片的空落感,随遇抱着谢迩安的手臂紧了些,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我初中那会儿,有一回翘了中午的自习课在学校的泳池游泳,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凉快了,我没做热身运动就下了水。”
“刚下水没一会儿脚就抽筋,她是卫生委员,到游泳馆检查,救了我一命。”
除了检查卫生,还检查有没有人在游泳馆。
那时随遇下水已经游了一段,离岸边有好几米远的距离。
他的腿抽筋,他很想在水里站起来,怎么都站不住。
就算胆子再大,那时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对危险的时候还是会心慌害怕。
游泳馆里就他一个人,求救都无门,他已经乱了方寸,呛了好几口水。
其实就算易禾救了自己,随遇最多对这个从小就认识,大自己一岁的姐姐心生感激,还不足以生出旁的情绪。
只是那时的他正处在青春期,正是对性,以及男生女生的身体充满好奇的时候。
易禾救他的时候他只是浑身虚脱无力,还没有到昏迷的程度。
那样的情况,两人难免就会有肢体接触,当时不会多想,事后回想起来难免就有些旖思,有些懵懂的心思也就这样产生了。
这些随遇自然不会说,他道,“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执念,她嫁给别人后这份感情随着时间也就淡了。”
“不谈恋爱不结婚,起初是因为心里有人,后来是因为工作忙,没有遇到合适的让自己动心的,也就没那心思了。”
与易禾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遇还讨好地揶揄了一句,“若不是老婆你接收我,我只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
易禾嫁给别人,他的确难过颓废了一阵,还在喝醉酒的时候扬言要抢婚,吓得家里人死死看着他。
那不过都是醉话,其实他从未想过抢婚。
对于这段感情,他并无什么遗憾,他曾经努力过,争取过,最后她选择了别人,他尊重她的选择。
这事在随遇看来早就已经过去,没什么可说的,选择告诉谢迩安这些,只是不想她胡思乱想。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和易家的人会有一段时间的频繁接触。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他不想再因为旁的事情将她越推越远。
谢迩安面上虽然没什么情绪,还是将随遇的话听进了耳中,许久她才“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随遇将人掰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有些委屈的控诉,“我说这半天,就得你一个哦?”
谢迩安掀起眼皮凉凉地看着他,“不然呢?”
又恨又无奈地咬了一下她唇,随遇叹息,“走吧。”
两人清洗好东西回去,姚听云和杭若已经把弄乱的东西规整好,该扔的扔,该留的留。
想着之前那人用手摸过自己切好装进盆里的土豆粒,姚听云就有种不想要了的冲动。
纠结半天,她最终还是决定用清水冲洗一下,毕竟她已经切了很多,若是扔掉实在太浪费。
这边食材准备好,姚听云就开始催着顾灿做饭,又指使梁程去烧火。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姚听云使唤起人来一点不客气。
顾灿抱起杭航,“走,咱们今天中午能不能吃上饭就要靠我们杭航了。”
灶是新的,锅也是新的,但也要洗。
姚听云把锅洗干净就把位置让给了顾灿,到一边和杭若一块休息去了。
这些少爷什么时候做过饭啊,既觉得好玩又觉得新奇,度恒言这个温润公子都围在那儿看新鲜。
杭航跟妈妈回乡下老家见过外婆做饭,在家里也没少见杭若做饭,所以当顾灿问他第一步是什么的时候,杭航奶声奶气很自信的回答了倒油。
做饭的大概步骤,放油,放食材,放调料,煮熟起锅,这点常识顾灿是有的,就是操作起来他真不会。
锅还没烧干他就把油倒下去了,而且放多少他也没有数,好在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好的道理他是懂的。
锅没烧干油就下了锅,等油温上来,锅里因为有水噼里啪啦地爆着,吓了人一跳,度恒言这个看新鲜的都躲的老远。
好在他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杭航小朋友,否则那油爆起来,杭航小朋友要倒霉。
顾灿拿着锅铲退出好几步远,似劫后余生地骂了句国粹,他问,“这什么情况?这锅不会炸吧?话说,这饭我们就非吃不可吗?”
看得刚回来的谢迩安和随遇好笑。
姚听云,“这锅不是你买的吗?”
顾灿:“……”
姚听云翻着白眼,“放心它炸不了。”
看着锅里跟放鞭炮似的,顾灿觉得他一点都放心不了。
他们平常出去玩,吃喝这方面都不用愁,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动手?
就是下乡上山也有农家乐,只是这次不是要露营?要在这里住一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吃肯定要解决吧?
然后他就搜了一下露营装备,在一堆的装备里,他选了这个可携带的灶。
主要是没玩过,觉得稀罕。
顾灿看向众人,很想放下手中的锅铲,“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
姚听云,“露营就是要吃自己做的才有成就感。”
度恒言表示赞同,“说的对。”
又噼里啪啦了一阵,锅里总算安静下来。
顾灿呼出一口气,“好可怕。”
姚听云,“少爷,你再不把菜倒进去,你的锅就要烧起来了。”
度恒言笑着把菜递给顾灿,顾灿拿铲子指了指锅,人躲的老远,“给我干嘛,倒进去倒进去。”
一向从容优雅的人此时六神无主的,滑稽又好笑。
度恒言唇角抽了抽,也并不比顾灿好多少。
小心翼翼地把菜倒进去,那一声“滋啦”逼得他退避三舍,躲的老远,好在优雅是维持住了。
见没什么别的状况发生,顾灿这才拿着锅铲过来翻了几下。
梁程,“别忘了放盐。”
顾灿,“度恒言。”
度恒言把摆好的盐递过去。
顾灿抖了两下问,“放多少?”
姚听云,“拿那个小勺子,量个两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