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被逼着，可见到许肆脸上的为难，再想想，此案必定不好查，否则当初韩铮也不会这般糊弄过去。
而且父皇必定不愿许肆重查此案，毕竟当初是有流言，将两起案子归咎于神灵对皇室的惩罚。
这般想来，萧珩眼底有丝畅快，就让许肆去查吧，不管结果如何，定不会讨到好便是。
“若要翻案，就如秦氏所言，两个案子乃连环案，必定是要一起重审的。王爷既然愿意出力，不知可否能去皇宫，讨来容嫔一案的卷宗？”
涉及后宫嫔妃，案卷并未被韩铮纳入大理寺，这一点他早就清楚。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同意秦氏的请求，好在，瑞王没有让他失望，主动站了出来。
许肆用期待又欣慰的目光盯着萧珩，秦氏也有样学样，就连围观的百姓也开始帮腔。
“王爷才说痛心，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王爷是受害者家属，又身份贵重，有您去取卷宗，想来宫里也没人能阻止。”
“王爷若是害怕，不如本将军陪你一起？”江晚笑得一脸和煦。
萧珩忍着怒火，咬牙道，“本王这就去！”
等萧珩一走，瑞王府的下人便被带到了大理寺。
谢茵看一眼萧然，“他们故意引开瑞王的？好一招调虎离山！”
“不是，是一石二鸟！要他去取卷宗也是真！”萧然学着少女的样子，与她低低咬着耳朵。
许肆惊堂木一敲，威严的气息铺天盖地朝着跪在堂下的两人涌来。
“案卷记载，大理寺第一次问话，你们曾说见过瑞王妃身边的丫鬟如烟，可第二次问话你们却改了口供，称她一直守在王妃屋外。”
“本官再问一次，当日晚间你们可曾在厨房见过如烟？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们，隐瞒案情，作伪证，皆以同谋论！”
“奴婢没有说谎，之所以一开始说在厨房见过如烟，是因为王妃带来的丫鬟都长得差不多，老奴第一次见认错了人！”
婆子是瑞王府厨房管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
“带上来！”许肆冷冷瞟了眼婆子。
随着他话落，另一个丫鬟被带了上来。婆子一见吓得瘫坐在地。
“奴婢如意，与如烟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王妃新婚那晚，如烟姐姐去了厨房，而奴婢吃坏了肚子一直跑茅房，根本没有去过厨房，嬷嬷见到的不是如烟姐姐，那又是谁？”
“就……就不能是其她小丫鬟吗？”
“自然不能！丫鬟都是有规矩的，那晚王妃大婚，除我们两个大丫鬟，其她小丫鬟根本不能近身伺候。王府这般规矩森严的地方，又怎么会允许她们乱跑？”
“王妃出事后，奴婢与如烟将这些都告诉过大理寺的官差，但不知为何查来查去，如烟姐姐成了凶手，而奴婢被发卖了出去。”
“还不从实招来！那晚你究竟在厨房见没见过如烟？”
老婆子跪着瑟瑟发抖，但就是不肯开口。
“来人，给本官打！”
两棍子下去，婆子就只剩了一口气，但她依旧不敢改口。
许肆将冷厉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另一人，同是瑞王府厨房的小丫鬟。
小丫鬟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见棍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人饶命，奴婢见过……见过如烟……”
“那你们后来为何要改口？”
“是嬷嬷让我改口的，她说是宫里的吩咐，奴婢开始也不懂，后来如烟被当成凶手斩杀，奴婢才明白过来。只要我们那晚没见过她，她才能在那个时间段有机会作案！”
全场静默，所有人都在回味着丫鬟口中所说的宫里吩咐。
虽早有怀疑，皇帝会为了平息舆论，要大理寺尽快结案，但他这般不拿人命当回事，糊弄天下，哪有一点帝王风范！
“臣妇就说，如烟不会害我的黎儿。既然凶手不是她，还请大理寺找出真凶，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
许肆放下手中的卷宗，扫过身侧的大理寺官员，“此案之前由韩铮主办，但参与其中的大理寺官员也不少。可有人发现线索？”
大理寺少卿和几人垂了脑袋，许肆眼底划过一抹暗芒，对底下的柳丁点了点头。
“大人，卑职有发现，只是线索并未记录在案。”
“你说！”
“卑职核实过，瑞王大婚当日，实际登门的宾客人数和记录在案人数是对不上的，多出来的那人，卑职经过多次问询和调查，得知是徐家出了纰漏。”
“记录上徐家去了两主两仆，但实际有人看到他们总共是五人一起进的门。”
“你说的徐家可是婉嫔娘家？”
“正是！巧合的是，婉嫔成了害死容嫔的凶手，而她的娘家又在此案中颇有嫌疑。”
“卑职擅自做主，早在秦氏来大理寺鸣冤时，便让人去了徐家请人。”
“带上来！”
好家伙，百姓们看了不少案子，也算看出了经验，许大人这分明是早有准备啊！
就连秦氏也看愣了，这两人分明是一唱一和早有准备，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她今日会来？
不会的，她来喊冤一事是夫君写信交代她的，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知晓，许肆怎知？
江晚看着她眼里的迷茫勾了勾嘴角，不是他们知道她会来，而是阿肆不会放任任何一件冤案，他本就一直在查！
“臣妇见过大人。”徐夫人是婉嫔的母亲，被嬷嬷扶着，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瑞王新婚当日，夫人可还记得贵府有几人登门？”
“记得，当日是臣妇带着孙女一起去的，再者就是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
“徐夫人确定没有记错？可当日有人亲眼所见你们总共是五人一起进的王府！”
“我这里有证人证词，而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离府时，她恰巧也跟在你们后面。可离府的时候她看到的你们又成了四个人。为此她还特意问了身边的人，确定你们在进门时是五人！”
柳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份口供递给徐夫人。
徐夫人看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却始终不承认那多了的一个人。
“夫人可知，本官为何要找出这个人来？瑞王府的死并非她贴身丫鬟所为，大理寺之前为结案推出了替死鬼。”
徐夫人闻言猛得抬头，眼底有震惊也有期待，“大人想说什么？”
“杀害瑞王妃的凶手是假的，那么杀害容嫔的凶手呢，就一定是你的女儿婉嫔吗？”
“你可知，婉嫔死后，她身边的嬷嬷去了哪？”
“不是死在了宫里吗？”
“不是！死的只是个替死鬼，那嬷嬷被人带出了皇宫。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徐夫人有些站不稳，江晚适时抬了把椅子过来，靠近时，少女突然发难，一把擒住了徐夫人身边的嬷嬷。
“叮的一声，嬷嬷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众人震惊之余又不免后怕不已，要不是大将军火眼金睛又巧妙化解，徐夫人如今怕已是一具尸体。
“为何？”徐夫人看着被江晚按倒在地的嬷嬷颤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