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断臂
“啥？”她是真不知！
“小时候师父第一次见我，就说我有慧根，要带我回护国寺修行，是父亲不愿，说等我大了自己拿主意。后来，我自然不愿当和尚，但也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东西！”
江晚的目光停留在江远征略微有些靠后的发际线上，语带深意。“难怪！”
“所以是三叔你算到的，还是老和尚悄悄告诉你的？”
“一半一半吧！”
“那三叔帮我算算，今晚是凶是吉？”
“我若算的出来，还会差点栽在那姓梅的手里。”
“也是哈，学艺不精啊。不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晚必须是大吉！”
江晚起身，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我该走了。”
“阿晚……”江远征想要嘱咐什么，可看着眼前的少女，却又好似什么都不必说。
“好好的……”
“我会的，三叔也保重！”
江晚蒙了个面巾，身子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喂……还有我呢……大姐你保重！”江宁忍着腿软爬了起来，望着江晚的背影有些失落。
江远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无声安慰。
“父亲，大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自然！你不说了吗，她是人中龙凤，岂会半途陨落！但吃点苦头是肯定的。”
安静的夜色中突然闯入一道暗影，县衙外面的刺客闻风而动。
追着暗影一路出了县城，杀机毕现。
刑部这次来的人都是好手，而为了今晚的任务，周森更是请了一群江湖帮手。
刺客乌泱泱一片，从四面八方朝着江晚围拢。
双方都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试探，一来皆是杀招！
刺客一方本就人多势众，又见江晚已然处于下风，全都铆足了劲蜂拥而上，企图拿下这个功劳。
变故便发生在这时，江晚脚尖踩在清冷的剑尖上，身子一跃而上，眨眼功夫便冲出了包围圈。
同一时刻，另有一群黑衣人冲破黑暗而来。
猎人变猎物，转换只在一瞬间。
刑部的刺客还不知道自己中计就真是蠢了。可他们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承认身份吧，自己干得是刺杀的勾当，不承认吧，很显然，对方的武力值远胜于他们。
“何方宵小，可知我们是谁？”蒙着面巾的周森哑着嗓子开口。
“哦，那阁下是谁，可敢揭了面巾让我们看看啊！”
“官府办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哈哈哈……官府？谁？你们的胆子可比我们好大呢，刺客都敢冒充官府了？你倒是具体说说，是哪个衙门的，哪位大人啊？”
“头，跟他们废什么话，他们若是官府，咱们还是天王老子呢！”
“哈哈哈……说得好，弟兄们，上，咱们可最喜欢杀官府的大老爷们儿了！”
江晚像个局外人，站在围杀圈外，冷眼旁观。
狼狈的周森目光穿过人群，与江晚那双清冷的眸子四目相对。
两人都一身黑衣，戴着面巾看不清面容，都知道对方是谁，却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无法揭穿彼此的身份。
“掩护我！”周森一声大喝，在手下的掩护下，提着长剑冲向江晚。
面巾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她等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挑衅周森吗？
江晚不能杀周森，可如今她不是江晚，他也不是周森，那是杀是剐还不是她说了算！
长剑刺来，少女轻巧的侧身躲开，脚尖踢在剑身上，周森握剑的手腕传来一阵麻意，剑柄脱手落下，被江晚一手捞了起来。
银色的长剑在夜空如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
刺耳的惨叫声，飙射在空中的鲜红，将这片夜色变得鲜活起来。
断臂上的手指好似还在挣扎，周森目眦欲裂，一开口却是鲜血伴着呕吐物喷涌而出。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为这惨烈的一幕增添了一丝……氛围。
“杀人总在风雨夜。”江晚轻声低叹，却并未要周森的命，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周森自然不会感谢她的不杀之恩，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受，对他一个官迷来说，失去了一条手臂便是失去所有！
“江晚，我一定会杀了你！”
恶狠狠的话好似诅咒，散落在磅礴的雨夜。
黑衣杀手好似明白了什么，领头的一挥手，一声撤，眨眼功夫便散了个干净。
混在其中的墨三落在最后，一块腰牌从袖中滑落。
刑部的人从泥水中捡起来，“青衣楼！大人，他们是青衣楼的杀手！”
周森作为刑部尚书，怎会不知道青衣楼，但因为青衣楼只做江湖买卖，从来不会跟官府过不去，双方都谨慎的不去触碰对方的底线，也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青衣楼，他们怎么敢！”
“会不会有诈，江晚如何请得到他们？”
周森恨得咬牙切齿，“不会，这不是普通的杀手，我与他们的人打过交道，无论是武器，还是招数，的确是青衣楼的风格！就连这腰牌，也是真的！”
“青衣楼楼主这是疯了，他怎么敢！我们不能明着对付江晚，难道还不能夷了他青衣楼吗？”
周森眸中一片晦暗，“你说的对，我要将青衣楼夷为平地，要他们不得好死！”
而另一边走掉的青衣楼杀手同样怒不可遏。
“头儿，怎么回事，那些人真是官府的？”
“我们中计了！官府的人互相倾轧，我们却被卷了进来，这下要出大事了！”
“可请我们的人分明拿着飞影大人的信物……”
“他怕是已经落入了江晚手里！”
“可恶！我们竟被利用了，头儿，我们现在就去杀了江晚！”
“你哪来的自信能杀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青衣楼！我们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消息告诉楼主，如今也只有看楼主的本事了！”
黑影消失，磅礴的大雨变得淅淅沥沥，墨三如幽灵般从一棵树上下来。
马车里，江晚已经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见墨三带着一身湿气进来，丢给他一块棉布。
“这次的事办得不错，青衣楼利用得很好。”
“可惜，有一不能有二，青衣楼的杀手是真好用啊！”
江晚瞥他一眼，“比你们墨羽卫还好用？”
“那倒不能！我们是正派，他们是反派，用法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墨三说完，似乎还怕她起了心思，又接着道，“大小姐不会想收了他们 吧？”
“你都说了他们是反派，我收他们干嘛，嫌自己名声太好？别忘了，连送上门的墨羽卫，我都还没接手呢！”
墨三心口有些堵，他可不就是自动送上门的吗！
“青衣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小姐可有应对之策？”
“我是官，他们是匪，我还能怕他们？就怕他们不敢来呢！”
“借刀杀人，引蛇出洞，大小姐高啊！”
“一般一般，这次也多亏了你们，信息掌握的不错，否则我也不能这么短时间内找到魏先生。”
“墨羽卫这些年虽没有主子，没有统领，但也没有白过日子。”
江晚对此倒也赞同，只是面上仍旧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州府那边可打点好了？”
“放心吧，青州刺史是个知轻重的，知道该怎么做。现成的功劳没有不要的道理，刑部想要从他手中要人，没那么简单。”
“那就好！”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只余车轮碾压在路面的声音。
咕咕……车外，一只鸽子落了下来。
墨三掀开窗帘，鸽子停在他伸出去的手臂上。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