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必须这么做吗?
篡改遗诏不是小事,一旦败露,性命堪虞!
然而 一旦被清除,事情也就结束了。
新皇即位后,真能忍心斩杀满朝老臣?
后果也不过如此。
林远渐渐同意。
都是为了社稷稳定,才出此下策,并非违逆本心。
一切既成事实后,殿下会理解的。
“ 动静不小,似乎要有所图谋。”
傅岩提醒,“虽无证据,不可掉以轻心。”
“增派密探,严密监视他的一切举动,一旦有变立刻上报。”
林远和陶明清答应。
此次关系重大,谁也退缩不得。
要么除去 ,要么他们身死此地。
二人离去后,傅岩望着夜空,忍不住泪洒两行。
“陛下……”
“微臣一生受您的恩德庇护,绝无二心。”
“今日此举实属被迫无奈。”
傅岩拭去泪水:“为保国家万年基业, 不得不除。”
“待大局已定时,微臣再去见您谢罪。”
“请陛下恕罪。”
商鞅之变的惨痛教训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始皇帝迟迟未归,扶苏继位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由傅岩为首的公卿们,与以 为首的心腹内务府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
商鞅犯错在于既要变法又想全身而退。
在触怒宗室、士人的利益之时,竟幻想他们能既往不咎。
秦孝公去世,政敌报复,猝不及防间无法回到封地抵抗。
傅岩借鉴这一失败教训,一定要瓦解内务府,防止 壮大。
但他没想到, 较商鞅更果决坚定,根基更为牢固。
“哎,看看那边。”
“卖油糕呢。”
王雅茵轻哼一声:“去,给我买两个。”
指了指自己:“不吃甜腻的,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王雅茵不悦道:“又不是给你买的啦?”
“我吃一个扔三个不行吗?”
“你在瞪什么眼睛!”
“还记得,你亲口承诺拖延交货十日,无论提出何要求绝不推辞,是不是想食言?”
连忙回应:“公子说了算,都依着您。”
“我给您买四个,吃一个扔三行不?”
此时,兵部因直道整修回文北军,宣布器械延误半月交付。
理由合理,无人可质疑。
如愿满足她的需求。
两人重走江湖,看似流浪,却别有趣味。
“来四个糕饼。”
站在摊前,香气扑鼻,多挑几样小吃品尝。
街上摊贩多了不少,询问后才知道,去年冬天匈奴低价售卖皮革导致脂肪
苏瑾眼神一动,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谁身上有金创药?拿过去给他们吧。”
林晓月冷冷道:“多管闲事反而添乱,不是诗曼交待过的吗?”
秦若雪这才稍稍收敛锋芒:“念在姐姐的情分上,就饶他们这一回。”
“这群无能之辈,被揍得如此狼狈,真是丢尽了咸阳游侠的脸。”
苏瑾不悦地训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去行侠仗义。”
“民间为争水、争地或者一尺宅基而 的事司空见惯。”
“这应该是衙门该管的事。”
秦若雪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是因利益之争才更有打的理由,不然将来被人轻视更糟糕。”
苏瑾白了她一眼:“还是专心吃你的糕点吧。”
两人悠闲地在集市中散步,买吃的东西之后又买了饮品和玩具。
秦若雪兴致勃勃,一边指指点点街巷酒肆,一边津津乐道起她的辉煌战绩。
“当夜漆黑如墨,我带着几十名家丁,两百多名英勇兄弟手执火把大张旗鼓杀过来。”
“那些叫嚣者在楼上见到这场面,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
“秦公子,请讲理吧。”
“我不敢再纠缠!”
秦若雪冷笑一声:“你一句认栽就想完事?我的人可都是为了帮你而来。”
“给我上!打伤也算我个人的过失!”
苏瑾随意听着她的夸耀,忽然猛地回头看向街道尽头。
一阵烟尘腾空,鸡飞狗跳。人们手持农具武器汹涌袭来。
“快走!”
他拽住秦若雪,快速奔向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你要干什么?”秦若雪问。
“人家的人马上就要到这儿了!”护卫见势不妙,赶紧抽出兵刃戒备,边退却边盯紧来者。
秦若雪转过头,一双眼睛立刻瞪大了:
“在这里设阵等待援军!”
“敢于闯阵的人格杀勿论!”
她看周围的商铺前堆积着高高的麻袋,轻轻一跃便爬了上去。
苏瑾问她:“那边有多少人?”
“衙役们出动了吗?”
秦若雪目瞪口呆:“衙役……恐怕应付不了。”
会不会是有两个大家族打起来了?不会是几千人大规模械斗吧?
“看来是一波大规模的人群聚集,远远望去不下万人,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通知姐夫调动卫戍军来处置这件事!”
光天化日之下,在繁华的市场 ,竟然发生了混乱!
眼前的情景实在难以置信。激愤的人潮如同洪流一般横扫街头。摊位被撞翻,商铺支起的遮阳篷也崩塌了,妇女老弱尖叫哭喊四处逃生。
“是野人!一定是出了大事。”
经过细致观察这些人的穿着特征,苏瑾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之前受伤的人大概是去叫支援了。
野人在京都举目无亲,一旦自己的人受欺负自然群情激愤,于是呼朋引伴来 !
“若雪,带人回去。”
“我要去看看,如果没人出面的话可能真会有人丧命。”
秦若雪打断他:“听我的命令,送你平安回家。人一散我们就立即离开这里。”秦若雪非常坚定。
苏瑾执意要到内务府查看。
秦若雪紧紧抓着他,大声喊道:“家中的旧部一定会按军令行事。违令者,以军法处治!”护卫围上来把苏瑾护在 朝巷口退去。“你!”秦若雪严肃叮嘱后,快步消失在视野里。
苏瑾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的局面肯定有征兆,但他没有亲身经历无法预见。或许与曹子平有关。
人流渐渐稀疏,商铺里终于露出惊慌的脸孔。苏瑾意兴阑珊地准备返家。
此时侯府内嬴诗曼不在,相里菱也不在郊区工作,应是没受到影响。坐下喝口水,召集李左车商议之际,管家匆忙进来。
“大人,太子来访。”
太子扶苏随后踏入门槛,“老师,匠工强行驱逐野人导致大乱。”
“目前双方纠集了约三万之众,已经形成乱局。请老师陪同我一起去调解。”
扶苏穿甲胄率百名侍卫随同。
苏瑾说不需要如此,只需少数几个人跟随着即可。最终妥协选出几名高手跟
“这些平民为何与工匠争执不断?”
刘云闻之缘由语焉不详,整理一番后答道:“似乎是因为工匠和劳工为了节省家中的开销,在各大官府及作坊周围开垦荒地种菜。”
“外来务工的人员收入微薄,生活更加艰难。”
“他们也仿效这么做,开始在周边开辟一些小片荒地种植……”
突然明了。
“这些菜地无契约,边界也不明确。”
“随着种植面积增加,冲突便产生了。”
“今天某人家里的菜园丢了瓜蔬,明天另一家提水浇地时踩垮了邻近的地界。”
“争吵愈发激烈,最后竟拳脚相向。”
刘云神情黯然:“本宫疏忽大意,未能预见此事。”
劝解道:“矛盾非一日可成。”
“能闹到上万人混战的局面,必经时间累积,仇恨渐深。”
刘云点头:“当前最要紧的是平息事态。”
“我来安抚匠人,无籍人员则由你负责。”
想起一桩问题。
内务府下的匠人们组织严密,这些外地来的劳动者同样十分团结。
万一双方发生冲突,究竟谁会获胜?
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是对双方战斗力的一次检验。
咸阳城气氛紧张,卫戍军、城巡队、衙役和乡老相继被召集稳定秩序。
市民得知是外来匠工和无户籍民发生了争斗,顿时松了一口气,因这两方与关中百姓并无亲缘关系,互打不会波及本土居民。
但于刘云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大难。
沿途皆见破碎的马车、消失不见的驽马,道路遍地血迹斑斑,轮轴折断抛弃路边,麻袋被戳得破漏不堪。
“殿下!”
山林中突然出现一名穿皮袄的马夫,若非衣着和鞭子引起侍卫警觉,险些误伤他性命。
“从远处察觉不对赶紧弃车而逃,否则性命难保。”
马夫急呼:“无户籍民已经 !”
刘云坚决:“他们是我所招募而来,怎能放任不管?”
他谢绝车夫建议暂避之意,并示意众人分头寻找更多幸存者。
一行加紧赶路。冶铁署一片混乱。
呐喊声响彻天际。木关卡成了战斗热点。数千人身陷死斗之中,兵器纷飞。
田少卿站在群匠 :“我辈铸兵器,原为保卫家国。”
“私发军械,此罪难赦。”
“外敌犯境时,我当奋不顾身,但让这些兵器伤害本国子民,我心不忍。”
他的话语使得人群暂时平静。“各处严加巡视,万不可出差池!”
事实亦如其言,情况逐渐失控。
木门在猛烈的推挤和劈砍下摇摇欲坠,片刻后发出一阵刺耳的折裂声,猛然崩塌。
“退开!”
“退开!”
“入野狼人,今天老子就跟你们拼命了!”
二三十辆满载利刃的木质推车排成一列,车上挂满了各式锋利的工具:镰刀、铁耙、犁铧,所有锐口都朝外对着敌方。
推动车辆的人身穿厚厚的打铁皮袍或裹着岑布,只露出头部与眼睛,在门倒下的瞬间迅速冲出。
内务府一方的工匠们散开形成密集队形,迎上这群野狼族民。霎时之间,一场腥风血雨在此拉开帷幕,战场上很快被堆积的 卡住,阻碍了推车的行进。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打击——镢头、木棍和锄头砸在这些青壮年身上。仅仅几个呼吸间,一个个身影便纷纷倒地。鲜血如同喷泉涌流而出,浸透了覆盖的布匹和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