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瓷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都到民政局门口了，也没必要瞒着他。
更何况等会儿要进去拍红底照片，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顾云瓷笑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两家的户口本以及他们俩的身份证，炫耀式的朝他一一展示，“我都准备好了，你没想到吧？”
“你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我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拿到的，特别是你家的户口本，可是我请程星牧一大早给我送过来的，其他人送过来我不放心。”
两边隔着的距离又远，她都担心那户口本送不到，今天这证领不了。
“今天早上你出院之前，我去拿衣服那会儿才送到我手里。”
她都差点以为送到了，因为是临时起意，很难买飞机票。
好不容易买到了一张下午的飞机票，因为天气原因延迟了。
程星牧个一人在机场待了将近一晚上，凌晨才坐上飞机。
到了机场，已经是今天早上他快出院的时候了。
顾云瓷安排了司机过去接他，半路上又遇到了车祸堵车，差点没让程星牧赶过来。
好在一切都顺利，他平安准时到达。
这才将户口本拿在了手里。
陆鹤川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只听到摄影师一味的在跟他道喜。
随后两人一块儿到了摄影的地方。
摄影师帮他俩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这才开始拍摄。
陆鹤川站在摄影背景前，眼神有些空洞，思绪还在刚刚的震惊中飘荡。
一旁的顾云瓷现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道：“阿川，看镜头啦，你怎么都傻了呀？是不是觉得太惊喜了？”
摄影师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陆先生，放松些，今天可是好日子。”
陆鹤川这才回过神来，歉意地朝他们笑了笑，努力集中精力看着镜头，“瓷瓷，确实有些意外，我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云瓷握紧他的手笑着安慰，“很正常，我昨天晚上还失眠了呢，就是一直在想这件事儿，不过看到你现在那么紧张，我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看着她那俏皮的样子，陆鹤川心就像在打鼓，那砰砰砰的声音吵的他脑子疼。
他真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这么把她拐到民政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证领了。
其他的事情再慢慢说。
又或者是一辈子都不告诉她这件事情。
可是这个想法一在脑子里闪现就被他强行逼退了出去。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如果真是这样瓷瓷每看到灵灵一次就会伤心难过一次，一辈子这样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折磨。
而他呢？估计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至于灵灵，明明有爸爸，父女俩却不能相认。
中间始终会有隔阂。
闪光灯亮起，陆鹤川的眼前却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
此刻，他们真的站在了这里，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一切如梦似幻，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此时的他估计比任何人都要兴奋吧。
顾云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拍摄间隙，她紧紧握住陆鹤川的手，像是要将力量传递给他，“阿川，是不是太累了？拍完照我们就休息一下。”
同时也有些后悔了。
她就不该这么着急。
陆鹤川本来就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在休养期间，身体都没恢复好。
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拍照也会累的。
惊喜什么时候都能有，没有必要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是不是做错了？
顾云瓷想到这些望着他的眼神变了，带着一丝愧疚，欲言又止。
陆鹤川感受到了她的小情绪，立马摇了摇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相信。”
摄影师看着这甜蜜的一幕，迅速按下快门，捕捉下真情流露的瞬间。
“这张照片拍的特别好，你们看看。”
在检查了一遍之后，自己觉得很满意，立刻拿给了他们。
像是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两人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拍的不错。
特别有氛围感。
“要是民政局没有要求正脸，我都想把它放在我的结婚证上。”顾云瓷笑道。
摄影师听到这话，像是被鼓舞到了，得到了新人的认可，更努力了，“顾小姐，您就放心吧，我拍过的新人没有几万对，几千对也是有了，就属您和您的先生颜值最高，拍出来的照片绝对没问题。”
“那就辛苦你啦。”顾云瓷知道里面有点马屁的成分在，但还是很开心。
在接下来的拍摄中，陆鹤川终于完全恢复过来一些了。
眼里满是爱意。
拍出来的照片顾云瓷也满意了。
看着照片上洋溢着微笑的两人，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感慨道，“好般配呀！”
陆鹤川也跟着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也挺满意的，“我也这么觉得，天生一对。”
话是这么说，可那紧张的感觉并没有松懈下来半分。
“那我们快点走吧，等下咱俩的号都过了。”
顾云瓷笑意盈盈的拉着他朝着民政局的方向走。
走到民政局门口，陆鹤川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开了。
他没有再往前踏半步的勇气。
事情没有解决清楚，他不敢，也不会踏进民政局半步。
顾云瓷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怎么拉也拉不动，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强忍着冲他开了口，“阿川，你怎么了？还在紧张吗？”
“瓷瓷，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要不……我们再认真考虑一下吧。”
顾云瓷整个人都是懵的，缓缓松开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像是不敢听到自己耳朵听到的话，“阿川……”
顾云瓷想说话，可是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你不是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她不敢相信，临门一脚会出现问题。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陆鹤川对她的感情，但在这一刻，她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难道是因为灵灵？
还是说他接受不了她的过去。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刚才的喜悦在此刻已经消失殆尽，顾云瓷往后退了半步，仰头看着他，问出了心里所想的问题，“阿川，是因为我的过去吗？”
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答案。
陆鹤川见她掉眼泪，也慌了，手忙脚乱的想给她擦眼泪，却被她避开了。
“不是这样的，瓷瓷我没有，你相信我。”
顾云瓷又问，“那是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真的。
如果不是，她真的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
陆鹤川知道她越想越歪，再这么下去她只会更加内耗自己。
无力的垂下脑袋，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如果说我是灵灵的亲生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