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
洒落在山坳里的小村庄里。
上河村大坝上。
一群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正围坐在一起喝酒打扑克,边上拉着一个临时灯,还架着一个烧烤炉。
炉子滋滋冒烟,烤着羊肉串和刚钓上来的河鱼。
旁边一个黑不溜秋的旮旯,传来阵阵男女勾搭的声音,大家伙该吃吃、该喝喝,全当听不到。
俄顷。
村治安主任黄成虎,赤果着上半身从旮旯里走出来,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站在大坝边上撒尿。
哗啦啦……
“虎哥,别光顾着陪小嫂子,过来跟弟兄们玩几把啊!”人堆里,有小青年出声吆喝道。
“跟你们一群臭老爷们,玩鸡毛……”
黄成虎提着裤子,一边抖落一边满脸讥笑,突然,他脸色骤然一变,盯着大坝下面揉了揉眼睛,旋即扯开嗓门儿大声喝喊,“弟兄们,抄家伙,下河村那群穷狗来偷水了!”
叮叮铛铛……
大坝上响起一阵抄家伙什的声音。
这时,下面也传来喝骂声。
“上河村的,你们给我听好了,没有水我们的庄稼都得旱死,庄稼旱死了,我们也没有活路,谁都是爹妈生的,谁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今天晚上你们要是不放水,就拼个你死我活!”
“我呸!”
黄成虎居高临下,大声嘲笑,“王大勇,我看你是妇炎洁喝多了,把脑袋喝傻了,忘了你弟弟王二勇那个小鳖孙,就在这大坝下面,被老子干废一条腿,你的腿也不想要了?”
“黄成虎,我艹尼玛!”
王大勇举起手里的钢管,率先向大坝上方冲去,身后一群下河村的青壮力,手持器械跟在身后。
“给我用尿泚他们,哈哈哈!”
黄成虎冲着上河村的一群小青年招呼,一群人站成一排,脱下裤子就往大坝下面泚。
“哈哈哈……”
上河村的一群人大笑,下河村的一群人大骂。
很快。
王大勇等人湿漉漉地冲上了大坝,黄成虎脸色瞬间一凛,抄起手里的钢管率先劈向王大勇。
其余人也都挥舞起家伙什。
叮叮铛铛。
现场很快乱作一团,厮杀声、惨叫声……
三辆面包车,穿过山间的盘山路,来到上河村的大坝下面,车子刚停下,就听到大坝上传来的声音。
沈烈坐在最前排的车里,当即从车上跳下来,眯着眼睛向大坝上一看,脸色骤然大变。
“快,上去把他们分开!”
今天晚上,他是带着计划来的,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可什么计划也比不上人命关键。
上、下河村这么多年斗得本来就凶,械斗起来哪次不是流血,哪次不是奔着要对方命来的。
再加上黑灯瞎火,万一有人跌进河里。
河水,足有十米深。
狗熊都能被淹死。
“我艹,王大勇你这个孙子,竟然还叫帮手来了!”黄成虎一棍子抽在王大勇的肩膀上,怒声大喝:“今天晚上不管谁来了都tm不好使,弟兄们,把这群狗东西都给我往死里干!”
“都别动,警察!”沈烈冲在最前面大声喝喊,抬手就向腰间摸去,摆出一个拔枪的手势。
可腰间空荡荡,出来没带枪。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向沈烈看过来。
夜色昏暗。
一双双眼睛却如豺狼。
王大勇瞪着沈烈,顿时怒火把胸膛都干爆炸了,举起手里的钢管指着沈烈,“臭警察,又是你,又来帮上河村这群狗杂碎!之前是我大意了,今天晚上你最好不要再管闲事!”
下河村的一群小青年围向沈烈。
上次上、下河村械斗,沈烈单枪匹马过来,就是靠着拿下了王大勇,才喝止住双方。
但也在下河村人的心里留下印象,沈烈是站上河村这边的。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沈烈作势要拔枪。
“你唬谁呢,以为我们都是瞎子?都别怕他,他今天晚上根本没带枪!”王大勇大声喊道。
下河村的小青年们继续围过来。
“都别动!”
沈烈的身后,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比他慢半拍的杨涛等人终于冲上来,杨涛指着王大勇怒斥,“王大勇,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咱们镇上的沈所长,连派出所所长你都敢动!”
“下河村没水,大家都没有活路,我管他……”
砰!
王大勇话没说完,黄成虎冲站在沈烈身后的一个小弟递了个眼色,这小弟突然冲上前,抡起手里的铁棍抽在沈烈的后背上。
沈烈挨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前猛地一踉跄,那小弟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缩回人群里。
“王大勇,你这个疯子!”
杨涛挥起手里的警棍,冲着王大勇就冲过去,身后的一群协警也纷纷抽出警棍冲向下河村的众人。
王大勇愣住了,他刚才只是想吓唬沈烈,让他别多管闲事,绝对没有真冲沈烈动手的意思。
他就是再虎逼,也知道派出所所长不能碰。
“上河村的弟兄们,下河村的伤害沈所长,咱们替沈所长讨回公道!”黄成虎大声喝喊。
“讨回公道!”
现场再度混战,比之前更加激烈。
而这时,大坝旁边的玉米地里,悄悄摸出了一伙人,这伙人摸到大坝上,为首的两个人从怀里抽出短枪,这短枪是被锯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两人对视一眼,向人群中的沈烈靠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