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真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但如今方始心如何,都被程太后与程堰掌控着,她自认为没有多大的能耐,自然是不敢去添乱。
再说了,程堰又不是没有脑子,她还是相信他的。
上一世里,大概是方始心与梁西泽勾结,程堰担心火药火铳的做法落入西梁之手,故而,明知危险,他还是走了这一趟。
这一世,因为芳华阁纵火一案,方始心与梁西泽早已反目成仇,再加上松年已经送了梁西泽回西梁,这一切很大可能是不会发生了。
秦宜真这么想着,也心安了不少。
接下来这些日子,程堰照常去营地,秦宜真则是在家中安心养胎,平日里闲着没事,便教明念雪读书练字,教她世家贵女的礼节。
长亭伯夫人与女儿陆蒹葭、闵夫人与女儿闵思月、还有宋屏屏、红缨等人,再加上新结识的陈颂一时常来陪她,让她养胎的日子没有那么无聊。
陈颂一是个善良聪慧的姑娘,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她是真的很喜欢秦宜真,对于秦宜真更是十分的信任,有什么问题,但凡是秦宜真问了,她都说了。
不过秦宜真问出口的问题也会仔细斟酌,只会和她说事情,然后请教她该如何解决,并没有过多打听她与方始心的关系和来历。
陈颂一信任她,她也得对得起人家的这份信任才是。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快要六月了,秦宜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颂一如此信任她,或许便是知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陈颂一给了她那么多帮助的情况下,只要陈颂一不去害人害己,她非但不会去算计伤害陈颂一,反而在陈颂一遇见危险的时候,还会出手保她。
陈颂一喜欢她是真,信任她也是真,但最近在陈家,仗着她撑腰将陈家上下收拾了个遍也是真。
六月暑热,府里已经开始用冰,明念雪想起自己的父亲是为了挣钱去凿冰才病逝的,便不愿意用,天气热就呆在院子里不怎么出门。
陈颂一倒是时常来,秦宜真与她说起许多事,说着说着便说起了王仙容。
王仙容是何人,历史上没有记载,便是连平西侯府有过妾室,历史上同样也没有记载,当初陈颂一来到秦都,打听平西侯府的事情,听到这些险些都要幻灭了。
还以为这历史上被人承认的爱情故事居然还不双洁,不过后来在秦宜真嘴里知晓了那三个妾室的由来,对程堰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我不知道她,不过公主若是有心,我可以去见见她。”
秦宜真挑眉:“你要劝她吗?她似乎也挺固执的,可能劝不动。”
“我劝她做什么啊!”陈颂一摇头,“我们常说,要学会尊重祝福,尊重他人命运,管她是上青云也好,烂成泥也罢,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公主不是在和我说妇女司的事情吗?虽然这事情准备起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她既然有本事的话,我就去试试请她出山啦~”
“请她做妇女司的事情?”秦宜真挑眉,“那你就去试试吧。”
虽然她不知王仙容有没有想通,但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
“辛苦你走一趟了。”
“客气什么,都是小事。”
陈颂一在平西侯府蹭吃蹭喝,等秦宜真累了,她便适当地告辞离开,并不会不识趣让人觉得她烦。
秦宜真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被热醒,天气黑沉沉的,屋里还点了灯,程堰正坐在床榻边上给她扇风。
秦宜真接过他给自己擦汗的帕子,自己擦了擦,让他扶自己起来。
“天黑了吗?我睡了很久吗?”她记得自己睡的也没多久啊。
“才下午,天黑了要下暴雨了。”程堰答了一句,给她穿绣鞋下床,“太闷热了,出来走走吧。”
秦宜真‘嗯’了一声,后知后觉问他:“下午你怎么回来了?”
“方始心要见你。”程堰突然道。
秦宜真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说的是什么。
“方始心要见我?”
“嗯。”程堰脸色有些不好,“最后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太后...命人给她准备了毒酒,她说她要见你。”
“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原本他是不赞同这事的,觉得方始心是绝对没安好心,而且秦宜真眼下怀孕都六个月了,又是那么热的天,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程太后觉得虽然这方始心留不得,但她所作所为确实有功绩,若这是方始心临终遗愿,也不是不能成全,不过,程太后也同样担心秦宜真和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犹豫不决了许久,最后一合计,便决定回来问秦宜真。
秦宜真若是想见那就去,秦宜真若是不想见,那就不去。
秦宜真面露纠结,伸手摸了摸已经大起来的肚子,这孩子确实是个孝顺的,在她肚子里乖得很,没怎么让她吃苦头,偶尔就是有些喜欢热闹。
她伸手摸的时候,才会动一动,伸一伸不知道是小脚还是小手。
“算了,还是去吧。”秦宜真咬唇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不过她想到了方始心对程堰的觊觎,还妄图取代她,心里十分的警惕。
“便安排一个地方,好好检查检查,方始心带过来的时候也要检查,对了,中间竖起一个矮屏风,我要坐着与她谈话,但她也不能瞧见我的肚子。”
“她应该不知道我怀孕了吧?”
“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秦宜真松了一口气,若是方始心知晓她已经怀孕,指不定要发疯呢。
“她为何就这般想不开呢?”
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你看陈颂一多聪慧可爱啊,男人再好,但有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天下男儿千千万,总不至于只有一个是好的啊。
对此,程堰这样评价方始心:“愚蠢、贪婪、自私,无耻。”
或许见识和才学确实将她衬托得很美好,但内心的不堪,却是永远遮盖不住的。
“宜真,不必为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