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傅,这次李观察(兖海观察使李文悦)已经明确表示泰宁军响应朝廷号召,对付淄青镇,此外魏博镇也会出兵齐州(今山东济南),义成军节度使史孝章也会出兵牵制天平军,这次务必要铲除淄青镇呐!”
仇从潩在后堂听了个明白,也给萧俛吃了个定心丸。
“仇公公,朝廷怎么能解决康承训和贯钢军呢?要知道这可是天下强军……”
萧俛还是有点不放心。
“太傅,这事儿原本不该瞒您,不过事关重大,我这里带着一份诏书您看一下就明白了!”
仇从潩拿出一份诏书,小心翼翼地给萧俛看了一下。
“啊!?竟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都说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康家……”
萧俛阴不屑地笑了一声。
淄州金龙观秘书处。
苏小小拿着一封信,着急忙慌地找到诸葛芸,一脸焦急地说道:
“主人,安东都护府都里镇折冲都尉沙海通(百济遗族)给奴婢发来了书信,说张保皋派郑新带着船队去了登州,这次来的不是商队,而是战船,恐怕是图谋不轨!”
苏小小拿过信件,仔细一看,说道:
“我这里也得到消息,一些倭国余孽也到了登州,这恐怕不是巧合!”
“这里还有墨隐谍情处发来的分析报告,河南道的世家大族正在相互串联,图谋不轨,这是外敌内患勾结在了一起了啊!”
苏小小满脸愁容地说道:
“主人,小郎君这次回曹州只有康节度(指的是节度副使康承训)派出的300牙兵和郭姐姐带的墨隐内卫处的内卫随行,安保力量不足,恐有不测啊!”
“这你不用管了,我早已给小郎发出预警了,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告警节度使府,让康节帅赶紧提高警戒,并发军令让新组建的登莱海军出海!”
“另外,让黄伯父的淄州团练也进入一级预警状态!”
诸葛芸早就对这种局面有所预料,所以并不慌忙。
但是,诸葛芸还是发布了一个最重要的命令:
“不行!让军械库给学生军下发弹药,随时待命!”
淄州,节度使府。
“大兄,整天闷在府里干嘛?别整天闷闷不乐的,我约了一些朋友到春风楼吃酒,你也一起去吧,我这可是奉了伯母之命来请你的!”
康志节的大公子康承宗一大早就来打扰康承训的美梦。
康承训这一阵子确实颓废的厉害,不过一想到自己妹子和义弟就要结婚了,多少有些安慰,昨天忙了一天给妹子准备出嫁的事宜,只准备黄巢从曹州一回来就进行婚礼。
“书杰(康承宗的字)啊!我最近忙着给小妹准备出嫁事宜呢,没空,你们去吧!”
虽然小狐狸的出嫁事宜自有他娘和主母赵氏负责,但是康承训作为家主还是得拿出个态度和样子来,毕竟和黄家联姻可是老父亲留下的遗愿,必须办的圆圆满满。
“大兄,我这可是奉的伯母之命,是她老人家让我带你去散散心的,这母命难违啊,你可想好了……”
康承训得母亲赵氏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康志睦在的时候就把康家管得服服帖帖的,如今更是在康府说一不二。
“呃——这不好吧!”康承训确实不敢违背母命。
“走吧!”康承宗看到康承训松动了,拉起他就走。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康志节。
“刚才诸葛小娘子那边发来预警说淄青镇不太平,你们俩就别出去了!”
康志节看到他们俩要出门,急忙制止。
“阿耶,有什么不太平的?这黄小郎和咱妹子都要大婚了,淄州城内普天同庆,能有什么不太平?!”
康承宗一脸不耐烦地说,继续拉着康承训出门。
“等等!你们要去哪?”康志节问。
“伯母让我带着大兄去散散心,我约了三五好友一起去春风楼喝酒!”
康承宗解释道。
“那倒是不远,不过……”
康志节还要再说,就见录事参军王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节帅,节帅,各位将军都到了牙城了,会议什么时候召开?”
“呃!走吧!”康志节对大侄子最近的颓废很无奈,以前这种事都不用他管,但是现在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强求他,只好挥一挥手去了牙城。
河南道,天平军,曹州,黄家。
朝廷派来的使臣给黄家带来了加封三代的封赏,还有黄巢结婚的贺仪。
黄虎获得了从四品上宣威将军的武散官;
黄宗旦获得了正七品上朝请郎的文散官;
黄巢的爵位则升到了从四品上的轻车都尉,文散官也升到了太中大夫;
就连黄巢的奶奶都获得了曹县君的封诰。
也算对得起黄巢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地贡赋了。
黄家上上下下对此都与有荣焉,再加上黄巢即将大婚,所以曹州黄家一时风头无两。
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之中,黄虎和黄巢收到了来自诸葛芸的告警信件。
黄巢看了信件,大感局势不妙,曹州虽然是自己的老家,黄家在这里的势力根深蒂固,但是毕竟是个四敌环绕之地,黄巢有些不放心。
“阿翁,这曹州看来是待不下了,要不您和奶奶一起跟我去淄州吧!”
黄虎轻轻一笑,说道: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七十多了,就待在老家哪也不去了,这次你小子能给阿翁冲喜,我就很高兴了……”
“至于这曹州嘛——是咱们黄家的!”
黄虎这话还真不是在吹牛,自从黄巢发迹之后,黄家在曹州的势力可谓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发展。
尤其是黄虎在当了曹州团练使之后,黄家那些原本见不得人的私人武装直接被他塞到了团练里面。
再加上黄家在河南道的黑道势力,毫不客气地说,在曹州天平军节度使只能管官府,剩下的都是黄家在管。
想在曹州动黄家,就要面对从黑道大佬到民间武装的全面围攻,说句不大好听的,天平军节度使都不好使。
“巢儿啊!曹州这份家业不能丢,这是咱的根基啊!我要是和你奶奶都走了,这曹州就拱手让人了。”
“朝廷以为给咱们家一点封赏就想迷糊住咱们,呵呵,他们是想瞎了心啊!”
“在这曹州地面上,还有咱们黄家不知道的事儿吗?”
“他们以为联络了曹州刺史和曹州衙内都检点就想趁着康节帅(指康全义)病重就拿下天平军,他们是想瞎了心呐!”
“曹州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奶奶早就计划好了,只要朝廷那边一发动,这天平军就是咱们黄家的了!”
黄虎一脸霸气地说道,哪还有传说中病重的样子。
感情黄虎的病重传闻就是一个圈套,这还是黄巢的奶奶直接策划的。
果然,别在诸葛家面前玩阴谋,朝廷方面真真是自取其辱。
“不过,芸芸在信里说的也对,你这回淄州的路上可不太平啊,让你孟叔(孟德海的儿子)辛苦一趟,领兵送你一程吧!”
黄虎敲一敲信纸说道。
“不用,天平军的局势不好,您手头的力量多一分就多一份保险。我这次来的时候大舅哥给了我三百贯钢军,还有墨隐的五十个内卫,有些宵小也不在话下!”
大家不要被一些电视剧和文学作品所误导,真实的情况是刺客在正规军面前就是个笑话,刺客的优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正规军这边有了准备,那么刺客的攻击就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黄巢这边还有一支专门针对刺客的墨隐内卫,所以黄巢对张保皋的谋划并不十分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次既然朝廷掺和了进来,那么河南道的内乱就不是几个大家族动动私兵的事儿了。
这内忧外患一起,就怕打破了河南道的大好局面呐!
“巢儿,你得抓住这次事情的关键——淄州,只要淄州不乱,那么敌人的任何谋划就都是一场空,你的基本盘只要还在,再大的打击咱也能挺过去!”
黄虎人老成精,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情的关键。
“阿翁说得对,所以我得尽快返回淄州了,我知道最近局势不稳,没想到的是敌人发动得这么快,弄不好我跟润娘的婚礼就得耽误了……”
黄巢有些怒了,老子结个婚你们也不消停,坏了老子的人生大事,老子要你们死!
“巢儿,咱们也不能被动挨打,我这就写信给一些黑道上的兄弟,让他们在敌对藩镇搞点事情出来,内患不好处理,这些外敌咱先让他们自乱阵脚!”
黄虎这倒不是吹牛,上次去沧州的王仙芝兄弟几个就得到了黄家的资助,成为了黄家扎在濮州的暗子,这些人跟正规军对抗肯定不行,但是给近在咫尺的魏博镇添添乱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河南道的私盐贩子在雪盐和海盐的巨额利益的促使下,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这么说吧,黄巢的盐票能够大行其道,就是他们的功劳。
现在河南道的私盐贩子商队,要是没有个一两千号人的队伍你都不好意思打出名号。
黄老爷子这么有信心,黄巢也就放心了,于是他急忙拜别了爷爷和奶奶,踏上了返回淄州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