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段怀玉笑了笑，语调上扬，调侃的意味很明显。
“反正他跟我说，昨天给你打电话，是一个自称你老公的人接的。
所以微微——
昨天你的手机在谁那啊？”
很明显，在裴祈淮那啊，不久之前，还是他给她的。
但是，裴祈淮怎么可能说那种话呢？
说那种“我是她老公”？
不可能，裴祈淮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这种宣誓主权带着点“占有欲”的介绍的话，裴祈淮是不会说的。
他会大大方方地跟人介绍，她是他女朋友。
但绝对不是那种会暗戳戳宣示主权，在背地里跟别人，像个嫉妒心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宣告她是他女朋友。
裴祈淮是个很光明正大，很坦荡，很正直的人，他不是会暗戳戳地使这种手段的人。
他们谈过那么久的恋爱。向书微是知道的，裴祈淮这人都不会吃醋——
就算她和别的男人太靠近，他也会好好地跟她聊一聊，说稍微离远一点，根本就不会使那种偷偷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搂搂她的腰，碰碰她的肩的手段。
他是个正直又理性的男人。
就算向书微暗戳戳吃醋他同意加了别的女生的联系方式，裴祈淮也只会直接把手机给她，让她检查。
裴祈淮不是那种招女生喜欢的“坏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有点儿钢铁直男。
裴祈淮不会用一些暗戳戳的手段，吃醋宣示主权，也不会用一些“暗戳戳”的手段，弄什么惊喜。
裴祈淮要见面的时候会提前说，送什么礼物，会提前问她喜不喜欢——
当然，纪念日的戒指除外。
裴祈淮不是一个浪漫的人，那种恋爱中可能会有的“坏心眼”也是没有的。
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开什么玩笑，接她的俏皮话。后来相处久了，才渐渐地会说一些没那么正经的话，会偶尔和她来回呛两句。
总而言之，裴祈淮不是那种会暗戳戳使坏劲的男人。
诽谤，绝对是诽谤。
裴祈淮可是一个非常光明正大的正直坦荡的人。
……
向书微想了想，道：
“我觉得他只是想找个借口骂你。”
段怀玉：……
“我有那么讨人厌吗？你就那么不相信裴祈淮跟别的男人说他是你老公这事？”
“这是个好的信号吧？说明他对你余情未了，说明他现在对你是有意思的——”
向书微摇头，很认真。
“是好信号，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裴祈淮不会说那种话。就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就不会说这种话，他是个很正经的人。”
段怀玉默了默，又语气随便地反问道：“万一他现在变了呢？”
“那也要原因吧。”
向书微反驳。
向书微怎么也想象不出，一本正经的裴祈淮跟别的男人说，“我是她老公”的画面。要真是，裴祈淮估计疯了，不知道被什么刺激疯了。
……
和段怀玉再怎么聊天，也回忆不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没一个记得的。向书微吃着早饭，看了看通话记录，有裴祈淮的未接来电，也有一通接了的。
所以她昨天是无意识地接了裴祈淮最后一通电话，然后裴祈淮就过来了。
向书微正要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又响起，是姜清黎，语气八卦不已。
“咱俩是不是好姐妹了！跟我说说呗！到发生什么了，你和裴祈淮昨天晚上！
咱俩是不是好姐妹了！真的，我真的帮你好好出谋划策！”
向书微一点不信，但还是徐徐开口道：
“就是昨天晚上，我和段怀玉喝酒，不小心喝多了，然后今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裴祈淮的房间里，然后……”
“他的身上有我挠的伤口，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弥补他，我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
姜清黎想了有一会儿，不解道：
“你怎么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就几道手指印？你不是说你对他做了很暴力的事吗，这也不算吧？”
向书微不以为然。
“那总不能我把他捅了一刀，才算行为恶劣吧，就算是碰了他一下手，我也是违背了他的意志，那我就该道歉，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姜清黎嗯了一声，好半晌后又认真道：
“但微微，我总觉得你这愧疚不单单是昨晚的，你还在为三年前的决定愧疚吧？”
向书微沉默。
姜清黎的语气放缓了很多，温柔地开解道：
“你一个人自顾自地愧疚是永远没用的，永远没有上限，永远没有尽头。因为你爱他，所以你对他永远有愧疚，但是微微——”
“我不愿意让你一直陷在这像黑洞般的无休无止的愧疚中，当初的事情，确实没有两全的办法。”
“要么让裴祈淮入赘，然后被戳着脊梁骨，当你家的管家？说管家也是好听的，叔叔爱的是你，不是你带进家的男人。
我也知道，如果你真的和裴祈淮结婚了，他在向家的地位会比佣人还低吧，毕竟佣人还有工资，实在干得不爽了就辞职。
但裴祈淮不会有尊严，因为在叔叔的眼里，他会是一个想走捷径不劳而获的男人，会让他不停地做事，榨干他所有的价值，但不会给他相应的尊重。
而且如果裴祈淮想辞职，他面对的就不是辞职，而是要不要和你离婚。”
“所以，你们越相爱，结婚就没有好下场，可能会爱一辈子，也很大概率，在十几年里把爱意打磨殆尽。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你提分手，对不对？”
“微微，我是知道的。
知道你当初那么选择，是为了让裴祈淮能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明明爱得放不下，却不敢去找他。”
“你们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不应该再错过了吧？一切都要好好说，好好地再试着谈一次恋爱。没有谁的地位更低，没有谁一定要弥补谁，谁要对谁更好。
叔叔在临走之前一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了吧，一定是很希望有个人照顾你吧，所以你才会允许自己去找他吧？”
“微微，你有时候对自己就是太苛刻了。用道德准则苛责自己，但随心所欲一点，也是没关系的。”
“三年前，你为了他的未来，将自己的感情放在后面，这三年里也不敢去找他，因为愧疚，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没资格。”
“三年后，重新遇见了，你想的都是怎么去爱他，怎么弥补他，但我其实希望，他也能来理解理解你。”
“理解当年的你其实看不到更好的选择，理解当初的选择对你来说也是不易的。理解——
你不是因为不爱才放弃的，正相反，是因为太爱。”
“所以你怎么能自顾自地一个人愧疚呢？明明当初的你根本没得选，他也该理解你的吧，他怎么能怪你。
这些年痛苦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
“微微，我不知道你们最后会不会在一起，但是我很希望，就算最后你们不会在一起，你也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吧。
我不想，你再一个人被愧疚感折磨了。”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根本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