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瑶看向弟弟:“我觉得你这三首诗,都太过拘泥于规则,缺少了一些灵性。”
崔林也知自己做的诗不好,可到底哪点不好,他却说不上来,但姐姐这句话却点醒了他,不错,他缺少的就是那一份灵动。
“那怎样才能做出有灵性的诗?”
崔林不知不觉间问出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就是在为难姐姐了,他都想不通的事,姐姐又怎会知道?
“阿姐,不知道也没关系。”他已经打算回去问夫子了。
崔瑶看着善解人意的弟弟,笑了笑道:“我说一下自己的见解,看对你有没有用。”
我觉得做诗,就是用咱们最简洁的语言把自己看到的,以及自己想要表达的感情表达出来。
“用最简洁的语言?”崔林低语道。
崔瑶‘嗯’了一声,指着其中一首诗道:“你描写的是红冠白鸡,清晨树枝鸣鸟的场景。
如果是我的话,第一句我会这样写,‘头上红冠不用裁’。”
崔林双眼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但又差那么一丝,他炯炯有神的看着崔瑶急切地问:“下一句姐姐会怎么写?”
“这第二句,你描写的是它走路的样子,我会直接写‘满身雪白走将来’。”
崔林小声重复了一遍激动道:“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写了。”
他立刻拿走诗稿,把后两句重新修改了一遍,递给崔瑶道:“姐,你看我这两句改的如何?”
崔瑶看过后笑着夸道:“进步很大,比刚才有灵性多了。”
已经在旁边听了好一会的崔李氏走过来道:“我看看!”
崔瑶把诗递给了母亲。
“嗯,改过后的我也能看懂,但改之前的我就看不懂了。”
崔李氏把诗递给儿子:“我也觉得改过后的更好。”
崔林得到姐姐、母亲的认可,信心大增,他立刻回屋找出自己之前写的几首诗,都改了一遍,然后又拿给了两人。
崔瑶看过后又指点了弟弟几句,然后把两本书递给了他。
崔林简单翻看过后如获至宝。
“谢谢阿姐!”
崔瑶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对你有用就好!”
“有用,太有用了,我想和小岩一起看可以吗?”
“它现在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崔林闻言抱着书出了门。
这次他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回来后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县里。
晚间知道崔屠夫要睡在小溪边,崔瑶给他带了一些艾草和驱长虫的药。
这季节溪边长虫、各种毒虫特别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招,她甚至打算有时间了去找卢洪要点驱虫药,她至今还记得他那种药威力巨大,熏一次可以抵两天。
因明日还要去京都,崔瑶送走父亲就睡了,卢家村,卢元礼家这会却是鸡飞狗跳的。
他看着满身狼藉,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婉,低声安慰她几句后道:“你先回屋,我和娘聊聊。”
林婉握着卢元礼的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娘起冲突。”
卢元礼闻言感慨道:“婉儿,你真好,如果娘……”
林婉立马捂住了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娘也很好,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没有做好,你快去吧!省得娘生闷气。”
待卢元礼离开后,原本还善解人意的林婉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心里恨王氏,恨的牙痒痒的,成亲之前殴打她,那种痛她至今记忆犹新;成亲当日,这个恶妇更是直接撂下担子,让她沦为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成亲以来短短两日里,王氏更是想尽各种办法折磨、刁难她。今天,也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王氏竟毫无预兆地将滚烫的茶水径直泼到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林婉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但更多的却是满心的委屈和羞辱。
回到房间后,林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将王氏从头到脚骂了个狗血淋头,方才稍稍平息了些许怒火。
东屋内,卢元礼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温声安抚道:“娘,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小婉年纪小,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如果她有什么不对之处,您就慢慢教导她,千万不要为此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而且,大夫不是叮嘱说,您只有保持平和心态、心平气静,嗓子才能尽快好起来。”
听到儿子这番贴心的话,王氏那紧绷着的脸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她喝了水恨恨地道:“我只要一看到那个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家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全都是被她给害的!”
王氏看儿子皱起了眉头,知道他不爱听这种话,把茶杯往旁边一放,换了一个话题:“我今日出门听村里的人说,小溪村正在建窑准备烧砖瓦。”
卢元礼‘嗯?’了一声:“娘,你就是在因为这件事生气?但这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领头人是崔屠夫,听说他占不少利,这一年下来肯定能分到不少钱。”
卢元礼闻言紧皱双眉,崔屠夫还会烧制砖瓦?为何以前他从未听崔瑶说过?
“儿啊!哪家娶媳妇不希望岳家能给些助力?或是人脉,或是银子。
你以后还要继续科举,现在所缺的就是银子。如果你娶的是崔瑶,不说其他,等将来你急着用钱,崔屠夫作为你的岳父,怎么着也会给你凑点,可娶了林婉,你说说你得到啥好处了?
她一介孤女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再则她奶奶、爷爷、叔叔、婶婶都在,为何偏偏没人愿意养她?那是因为她的八字真的硬,谁跟她亲近,她克谁,你看看咱家被她克成啥样了?
你再看看,自从她离开崔家后,崔屠夫一家的日子是不是越过越红火了?
我现在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我真不应该让你娶她。”
卢元礼收敛心神握着母亲的手温声安抚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从屋里出来,脑子里想的都是母亲刚才那番话,林婉真的克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