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的驶近,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如同迟暮的老人,缓缓停靠在田边的大马路上。
这里没有高楼,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交站台,站台的漆面早已褪色,锈迹若隐若现。四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生机盎然。
自从奶奶去世,爷爷去往京都之后,许家人大约有快十年的时间都未曾回到乡下来了。印象中的乡下,道路泥泞难行,四处皆是破旧的房子。木头架起的电线杆上,电线杂乱地四处乱窜。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青草的牛粪味……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村里的路如今已经铺上了水泥,虽说算不上一尘不染的干净整洁,但与小时候那坑坑洼洼的泥土路相比,那可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道路两旁,翠绿的稻田宛如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各种果树郁郁葱葱,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错落有致的新房屋拔地而起,有的是白墙红瓦,有的是灰墙黑瓦,风格各异却又和谐统一,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下车后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许家的老房子这边。
老屋孤零零地立在村子的一角,周围的杂草长得半人高。许安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嘎吱” 一声,扬起一阵灰尘。屋内阴暗潮湿,墙壁斑驳,家具上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要搞定这个房子,肯定得是大工程。
“还好我早有准备。”
许安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之前就联络好的包工头:”喂,黄叔,我是许安,对对对,我是伟彦的同学,我现在就已经在村里了,我晚点把定位发你,叔你有空帮我来估个价……”
包工头是许安大学同学兼室友黄伟彦的父亲黄大同,是做包工头的,手上有好几个工程队,有做装修的,有专门拆房的,什么活都接。
许安来之前就让黄伟彦帮忙联系他爸,反正老许给了他10万块装修款,老许还很不要脸的说:”假如你能把装修的费用控制在10万以内,剩下的就都是你赚的了。”
谁都知道那老房子10多年没人住了,又漏水又破还没电,材料费加工钱,10万块最后能剩500块钱就不错了,怪不得老许可以当领导,连对自己儿子都能画饼画得如此自然。
就在这时,他又看到系统的面板出现在他眼前浮现出一行红字。
【警告:任务不得假手他人,若经发现,则视为任务失败,宿主需接受惩罚。】
许安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系统的意思是要全部都让他自己来??
wc,许安只有听过游戏有防沉迷系统,没听过金手指有防躺平机制啊!!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他怎么可能会拌水泥、翻瓦片、刷油漆??
一小时后,黄大同开着车过来了,他评估了一下,连工带料给许安开出了一个9万9500块钱的总费用,这还是已经看在自己儿子跟许安是死党的份上,给许安很大的折扣了。
妈的,老许算得真准......
许安正想答应下来,结果眼前又出现了那行红字。
【警告:任务不得假手他人,若经发现,则视为任务失败,宿主需接受惩罚。】
许安心里一阵叫苦,可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黄大同道歉并让他们回去。
黄大同叼着烟,错愕的问道:”小安啊,黄叔已经给你最便宜的价钱了,这价格基本我们不但没赚,还要倒亏一点材料费,主要是现在人工真的不便宜,你这地方又远,没什么人要来。”
许安苦笑着说:“黄叔,不是价格的问题,这活儿我想自己干,您别误会。”
黄大同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你自己干?小安,这装修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行吗?”
许安欲哭无泪,但他又无法辩解,难道要跟黄大同说如果我不自己干,就会短少3厘米跟m型秃吗?
这两个伤害都不是清澈的大学生该受到的暴击啊!!
“黄叔,我想试试,就当锻炼锻炼自己了。”
黄大同无奈地摇摇头,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有啥不懂的随时给叔打电话。”
说完,他便开车离开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尾灯,许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老屋。
他是真不会装修,但他也知道,这个鸟系统不会跟他开玩笑,说要折寿就一定会折寿,说要让他秃头就一定会让他秃头,说要缩短3厘米,就一定会缩……
其他的就算了,这惩罚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送走了黄叔,看着破旧的老屋,许安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先从清理杂物开始,一点点地把屋子里的旧东西搬出去。
搬完杂物,许安累得气喘吁吁,他坐在门槛上,望着满是灰尘的房间,心里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
妈的,平常在手机上看别人大扫除很疗愈,轮到自己做的时候就只剩抑郁了。
这时,隔壁的王大爷路过,看到许安一脸愁容的坐在门槛上,过来惊喜的道:”小安啊,你好久没回来啦,都长这么大啦?”
王大爷今年约60多岁,m型秃,见到人总是笑嘻嘻的,他是个很温和的长辈,儿子在花都开厂,家里也不缺钱,平常就是会接一些泥瓦匠的活,一边赚点零花钱,一边也不会让自己无事可做。
小时候王大爷就很疼爱他跟许茜,下工了之后,就经常会在村口的小卖部给他们买点零食跟糖果,一老一小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但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王大爷听了许安要帮爷爷装修房子,就叼着烟走进屋子瞧了瞧,打量了许久,笑着说:“孩子,别愁,大爷我懂点这方面的手艺,能帮你参谋参谋。”
“那太好了,王大爷,您能帮......能帮我指点指点。”
看到王大爷的m型秃,许安果断改口。
王大爷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许家的老屋是青砖盖的,已经很破旧了,屋顶的瓦片也有些缺失,许多块青砖都已经裂开了,灶房就在院子里的角落,一打开门就能闻到一股陈旧发霉的烟臭味。
“这墙得补,里头重新粉刷,屋顶的瓦片也得换换,还有这地面,最好铺上地砖。”
“厕所还要装个坐式的马桶,你爷爷跟我差不多年纪,现在可蹲不下去啰。”
“不过你王大爷今年67了,干不动了,大爷可以教你,但是这些体力活你可得自己来,或是请工人来做。”
这句话正中许安下怀。
“大爷,放心吧。”
许安又仔细的盯着王大爷的m型秃头看了会,然后把这几天自己练得稍微结实了点的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我跟其他男大不同,我很能吃苦,躺平摆烂什么的人生,我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