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媒婆径直走到何老太面前,笑咪咪道:“今日我来呢,是有件好事想与何老太商量。”
能让媒婆上门,除了事关何清莲,还能是什么!
何老太堆起笑脸,热切地招呼人进屋。
卢媒婆一坐下,便开门见山道:“你孙女何清莲的亲事定下来了吗?我之前听说..”
“没有,都是那些人瞎传的,反正我不答应。”
何老太晦气地呸了声,直接否定。
卢媒婆顿了顿,略作整理后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收到一户人家的委托,他们看中了你孙女何清莲,托我来说道说道。”
“哪一家?”何老太三角眼一亮。
“大沥村谢锦财他孙子,叫谢二勇,你侄孙媳妇谢春花大房那边的堂弟。”
“我听说春花她伯娘瘫在床,连伯父也是个残废的。”何富贵不得了地嚷喊,“卢媒婆,你莫不成在拿我们寻开心。”
何老太眉毛一拧,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母子俩想到同一处去。
这样的家庭,能拿得出二十两?
笑话。
怕不是二三两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好事。
吴氏躲在角落里偷听,心都提了起来。
“那是以前,难道你们不知道,谢家大房如今开了个豆皮小作坊,谢二勇他爹娘的病也快治好了。”卢媒婆皮笑肉不笑。
何富贵双眼亮光暴闪,“原来豆皮是他们家做的。”
他在饭馆和人喝酒,曾点过凉拌豆皮,用来下酒味道那叫一个好,价格也不便宜。
听人提起,他们在镇上摆过几日摊,后来专供酒楼和饭馆。
可想而知,赚不少。
卢媒婆看着何富贵在何老太耳边嘀咕了几句,何老太瞬间变脸,笑成一朵菊花,态度再度热切起来。
“哎呀,瞧我,只顾着说话,这就去端茶水。”
卢媒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嘴角扯了扯,“茶水免了,我还要赶着去下一家,就不拐弯抹角了,谢家愿意出十五两彩礼,你们的意思呢?”
何富贵兴奋地才要张嘴,被何老太打断。
“我们得考虑考虑,这样吧,你过几天再来,到时给你答复。”
“成吧。”卢媒婆站了起来。
吴氏转身,朝着地里跑去。
何清莲正在播种,听到媒婆上门了,心里一咯噔。
吴氏拉着她的手,“我偷听了几句,是春花大伯家托卢媒婆来做媒,想把你说给谢二勇。”
耳边炸开一句,何清莲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吴氏。
“娘,你说谁?”
“你春花嫂的堂弟,叫谢二勇。”吴氏又道。
何清莲内心翻江倒海,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她愣了好半晌,吴氏神色担忧:“小莲,你没事吧?”
“娘,奶怎么说?”
何清莲出口的声都在颤抖,内心悄然生出一丝期盼。
吴氏将何老太原话道出。
“我知道了,娘你先回去吧,待会奶又该骂了。”
何清莲催促着
等吴氏走远了,呆愣片刻,鬼使神差转身往山上跑去。
她有个强烈的预感。
脚步越来越急。
当踏入那片熟悉的小树林,心跳骤然加速。
不久前,她还经常来这里砍柴,后来..她就没来过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陆离洒在地上,一切似乎都没变。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山坡边缘,转过头来,朝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何清莲走过去和谢二勇并肩而坐,抱着膝盖,和他静看下方村庄炊烟袅袅。
过了一会。
她沉不住气了,“是你让媒婆来我家的。”
谢二勇摇头,她脸蛋随即一沉。
忍不住噗呲一笑,伸手揉了揉她气鼓鼓的脑袋。
“逗你的,我跟家里人说了,我要娶你,他们都答应了,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你懂吗?”
意思是他家里人都同意了。
何清莲欢喜过后,颓然地咬了咬唇,“可是..我奶她说了,要二十两。”
谢二勇偏头:“我能凑够二十两。记得当时我就坐在这儿,问你愿不愿嫁给我,你说你不嫌弃。就我家那时的情况,比你们家更像个火坑,你却毫不犹豫说愿意。”
尽管后来,她说要嫁给张大伟,但他比谁都理解她的苦衷。
”我大嫂说得对,如果这点困难就能让我退缩,只能说明我对你不是真心的,我奶也说了,人没有十全十美,也没有那户家庭是完美的。”
何清莲紧抿的唇微微弯起弧度,“都是别人说,你自己就没话说么?”
“有,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谢二勇忽然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何清莲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点了点头。
谢二勇欣喜若狂。
只觉得今日的天空蔚蓝得醉人。
——
田婆子见卢媒婆来了,忙拉着人进屋,“事情谈得如何?”
卢媒婆离开何家,又去谈了两家,因此来得有些迟。
这会谢二勇也在,紧张地看着她。
卢媒婆表达了一下何老太的意思,而后叹气道。
“何老太胃口不少,怕不止要十五两彩礼,我向何家村的人打听了,何老太改口要张大伟二十两彩礼,张大伟不干了。”
难怪何老太会是那个反应。
二十两!
田婆子吸了口凉气,无语地看向谢二勇,“二勇,你说呢?”
谢二勇突然提出要娶何青莲,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嗯。
被吓的。
若不是锦绣告诉她,谢二勇的心上人就是何清莲,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加上卢媒婆曾提过,何清莲的确是个好姑娘。
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娶回家了。
谢二勇握紧拳头,看向锦绣:“彩礼钱就当是我跟大嫂借的,我一定努力挣钱还。”
锦绣说:“借就不用了,你既叫我一声大嫂,长嫂如母,我自然要负责起弟弟的人生大事了。”
再一个,谢二勇这些日子既要送货、拉客,闲暇时上山寻药材,还得下地干活。
对家里贡献很大。
田婆子皱眉道:“何家老太听着就不好应付,难道她开口要一百两我们也给吗?”
卢媒婆在这时开口了:“不至于,彩礼二三十两顶天了,再多了,万一把人吓跑,再想找个愿意的冤大头..嗯,有心人也不容易。”
话落,屋里的人纷纷看向那个冤大头。
谢二勇脸热地挠了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