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毒辣的恶魔,她若真进了王府,儿子岂不是要危险?
这可要怎么办?
且她有预感。
上官氏一定留了后手,一旦事情往下查,一定会有证据指向自己。
让自己成为替罪羊!
那么到时候,自己会不会死路一条?
儿子又会落尽谁的手里?
越想越心惊,赵蕊眼神缭乱,心脏几欲迸裂。
毕竟产后虚弱。
情绪激动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昭庶妃轻啧:“瞧,还说自己不是心虚呢!”
萧承宴扫过赵蕊的眼神,更为厌恶阴冷。
又吩咐了人立马去捉拿工匠。
但是审问、查实,不是一两刻钟就能结束的。
他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握了握林浓的手,丢下一句“刘莹不必禁足”便起身离开了。
玲珑眼见着他就这么走了。
对于新生儿的去留并无吩咐,心中一沉。
这是什么意思,还在怀疑要杀新生儿的是刘夫人吗?是对赵夫人母子心生怜惜了?
还是说,他心底其实也是在怀疑主子的,故意把孩子留在赵夫人身边,就是做给她们看的,是在敲打主子吗?
越想越气愤。
张口语言。
被怡然打断。
玲珑着急:“怡然姐姐!”
怡然压住她的手臂:“稍安勿躁,回去再说。”
玲珑见主子与刘莹已经平静的下了台阶,只能先忍下。
回到长宁殿。
林浓陪着刘莹单独待了一会儿。
被栽赃,还牵扯到了她心底的一抹柔软,此刻心情必然好不了。
“十一机敏睿智,又生得美貌,与镇国公世子两情相悦,镇国公夫人也喜欢她,同意聘她为世子夫人。可就在下聘的前三日,她被人当街掳走……找到的时候她支离破碎,身躯被人肢解,被野兽啃食。”
“是夫人的嫡幼女命人做的,我找到了证据,但是我不能把证据拿出来,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能清清白白地踢嫁镇国公府,一定会杀了我、杀了我生母和胞弟。”
她妩媚的眼眸微微一眯。
凝气一道戾气。
“所以我……用我的方式,杀了她!”
“在她得意以为能顺利替嫁成亲的前一晚,让人把她掳走,在深山老林里,让她被捕兽夹困住,让她被野兽活活撕咬、吞噬,在无人听到的地方绝望惨叫、死无全尸!”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掉落的眼泪,却有千斤重。
“可是,有什么用?她死得再惨烈,抵消不了十一死前所经受的一切绝望和残忍。”
“十一知我被冤枉,一定不会怪我开棺,但是国公府一定不会同意。一旦开棺,所有人都会知道,十一所谓的疾病暴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见不得光的秘密!”
林浓听得心惊。
却并非对刘莹惩治恶人的手段。
而是她猛然惊觉,在原着无人在意的角落,那些甚至没有露面的角色都因为作者笔下的主线、一个主要人物的人设,而在悄无声息地生活着,或生或死,或开心幸福,或生不如死!
“林浓”也不过是一笔带过人物。
可她真实地经受着皇家给的屈辱,萧承宴给的羞辱,子桑了背后的毒杀,若非自己的灵魂将她取代,或许“林浓”会在无数读者的翻阅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短短一生里幸福与悲惨,最终一身污名的去死。
多绝望!
她穿来,是她的不幸,步步惊心。
却也是“林浓”的万幸吧!
终于,不用再经历那样的惨痛,走向悲剧。
“既然悲剧无法挽回,就把它记在心里,吸取其中经验,避免自己重蹈覆辙。一命抵一命,你没有做错。”
刘莹诉说完,心情好转。
从她腿上直起身子,下巴微微一扬:“这世道就是如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当然没有错!只可恨,千防万防,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握住林浓的手。
目色恳切而真挚。
从来只有被迫强大的人尝到了被维护的温暖滋味,就会变得死心塌地。
“这世上除了十一,就是姐姐待我最好,谁敢算计我、算计姐姐,我都不会放过!之前几个月,是我太大意了,以后必定小心谨慎。我一定,会助姐姐心想事成!”
林浓凝视她的双眼。
发现自己好像是俘获了一只小迷妹啊!
温柔一笑,轻轻挑开粘在她眼角的发丝。
“你我姐妹相互扶持,这日子当然会越来越好。”
刘莹自认是机关算尽之辈,哪里会想到,终有一日,会因为得到了林浓的信任,而心中雀跃。
怡然端进来热茶,递到两人手中。
笑着说:“幸而对方拿来算计您的是绿石斋设计打造的簪子,这铺子是主子的,所以知道暗痕这件事,既然您的簪子已经进棺陪葬了,那么收买稳婆的这支就一定是假的。”
“只要让店铺掌柜来揭穿,您就安全了!可若是换一样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帮您脱身。今日可真是惊险呢!”
刘莹诧异:“姐姐的铺子?不是说背后掌柜是恪王妃的产业吗?”
林浓一笑:“她喜欢打扮,知道我要开首饰铺子,就投了银子。她名头大,她丈夫脾气差,一对不好惹的祖宗,对外就说她的产业,也好隔绝一些蓄意算计的事发生。”
刘莹紧盯着她瞧。
越瞧越觉得她神秘深邃,越瞧就越感佩。
“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林浓失笑:“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不过就是你我运气好些罢了!”一顿,“不过,并非赵蕊要害你。”
刘莹蹙眉。
冷静下来分析她当时的神色,发现确实不太像。
“背后之人给我设了如此死局,显然对国公府的事清楚得很,凭赵蕊的能力,确实不可能会知道我在几年前曾给妹妹陪葬簪子这种微末小事。”
林浓笑得格外深沉:“除了赵蕊,莹儿以为还有什么会这么希望你失宠,让我被王爷怀疑?”
宫中发生的几次事件,刘莹虽然没有参与,但时候也是知道的。
立马有了怀疑目标。
“上官氏?又是上官氏!她还真是手段毒辣。”
林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人手段可谓厉害,做事也悄无声息,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热闹了。
刘莹被激发了斗志,目光变得锋利:“今日这教训我记下了,总有加倍回报她的一日!”
林浓捏着杯盖慢慢拨弄着茶水上的嫩叶,温热氤氲将她眉眼深处的锋利掩盖。
“那就好好儿想想,该回她一份儿什么样的大礼!”
上官氏手段深沉,未必她的家人也个个儿如此啊!
不回报她,那就让她能征善战的兄长们替她偿还好了。
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