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远同学的宣传委员来的这么突然和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只是觉得,对于他所知道的林中阳的闪光点,他有义务和权利说出来。
一方面确实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感恩和崇拜,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帮助林中阳入选班长或者团支部书记的职务增加份量和砝码。
安在远意犹未尽,他继续阐述着自己推举林中阳做班长的理由:
“我觉得林中阳同学是最合适的班长人选。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在大家都在犹豫不决,等待观望的时候,是林中阳同学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了愿意为班级服务的意愿。就凭这份勇敢和担当,林中阳同学的素质就远在普通人之上!”
安在远停顿了下来,眼睛里满是晶莹,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眼角的泪水流下来: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种让人追赶抢劫的绝望!我行李里面,有我全部的家当!那里面的钱,是我的父母挨家挨户借来的钱。是我的命根子。我当时就想,即便是我死了,也要保护好行李里面的那些钱财!那不仅仅是区区一点钱财,那是我乡亲父老的希望!”
安在远说着,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地渴望有人能帮我一把。是林中阳同学,向我伸来了正义之手,是他救我于绝望之中,我才有机会今天站在这个课堂上。当时,我对于林中阳同学来说,是个陌生人,他为什么出手相助?这完全是一种侠义,大义,正义!一种维护社会秩序的自觉和良知!当时那被抢劫的人,即便不是我,是在座的各位中的某一位,林中阳也会出手相救的!这样的人,就是我们社会所需要的。由他来做我们的班长,我觉得完全是合格的,也是无人能比的。”
安在远说完,恭恭敬敬地向林中阳鞠了一躬。余有庆老师认真地听着安在远的演讲,不停地微微点头。
在安在远同学看来,没有谁比林中阳更像是这个班级的领袖,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梅如云不愿意跟同学老师说自己的家庭背景,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家庭背景而受到格外的照顾。她在演讲中,只说自己之前是一名轻工系统的普通职工,但党员的身份那是一定不能隐瞒的。
余有庆老师对选举的结果非常满意:林中阳选举为班长,梅如云是团支部书记,安在远等几位同学成为班委员或者团委员。
新的两委马上投入工作,因为过去这个星期天,学校就要正式开课了。
……
没过几天,余有庆老师忽然找到梅如云,说过几天,学校要举行开学典礼了。让梅如云作为大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余老师,一定要我代表学生讲话吗?”梅如云心想,我这也没透露自己的家庭背景啊。这老师和同学之中,也只有林中阳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但他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啊。
“是的,梅如云同学,其实,我也是刚刚接到学校领导的通知,然后就通知你了。在这之前,也没有哪个领导提前让我们筛选合适人选。”余老师真诚坦率地说道。但是,梅如云从余老师的谨慎的说话态度上,还是隐隐感觉到,校领导点名让她作为新生代表讲话,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毕竟,她的妈妈现在就负责分管着高校。
梅如云不是个行事高调的人,对于在开学典礼上代表学生讲话,心里没有太多的波澜。
她宁愿躲在普通同学之中,安安静静地学习生活。在她看来,灵魂的自我净渡要比任何功利的竞争更容易让人觉得满足和幸福。
她觉得像林中阳这样的来自农村,又有着基层工作经历的学生,才能更具有广泛的代表性。但是,在现实的生活中,她有时候又无法抗拒世俗的安排。
她把自己的不快说给她心中的灵魂伴侣林中阳听,“中阳,你说学校让我作为新生代表讲话,我感觉我不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充其量,我只能代表一小部分。”
林中阳听了梅如云的抱怨,笑着说道:“你不要把这件事看的太过于认真了!其实,每一个人也都只能代表他自己。那不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自己代表这个,代表那个吗?不要为这种事情费神。如果你不接受这个任务,就会有更多的人觉得你清高不合群,反而更是不好。”
梅如云听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有时候,人可能要说许多不想说的话,做许多不想做的事。想说的话有时候反而不能说,不敢说。想做的事儿反而也不能做。
人,有些时候,自己的思想和行为统一不起来。有时候,个人的思想行为和当时的主流思想行为更是统一不起来。不妥协,就会出错!眼前我们见得例子也很多。
唉!人生而自由,但人生不自由!”
梅如云突然就动了情,她越说越激动:“就像是爱情,明明爱一个人,却不能冲破篱笆而自由追求。这个篱笆,是道德,是世俗,是规矩。而扎这个篱笆的人,往往从来都在这个篱笆之间来回穿梭,往往从来不受这道篱笆的束缚和制约。”
林中阳知道她说什么,“如云,你不要说了。人,想要冲破篱笆,就要做扎篱笆的人!而想做扎篱笆的人,就不能走寻常路,反正按部就班是不行的。”
“我觉得,我们这几年在大学里的生活,除了把功课学好之外。更主要的是锻炼和提高各种综合的能力。我们有在单位工作的实际经验,学校里的一些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我们就把学校当成社会的一角,以处理社会问题的角度来处理学校里的问题。”
林中阳自信的话,也让梅如云的心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就像是早晨的太阳忽地跳出海面,温暖,热烈,散发着热腾腾的光芒。
“如云,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的低调,不争,谦虚,往往会成为别人看低你,甚至欺负你的合理借口。我的意思就是,该争的不让,该让的也不让,无论是精神荣誉还是物质利益。有时候,你可能觉得不需要,但凭本事争到手,那也是证明了你的能力。”
林中阳跟梅如云说话的时候,面色是凝重的。这种神态,和平时那个痞帅温柔的样子大不一样,梅如云甚至觉得有些陌生。这时候的林中阳更像是一个历经风雨、杀伐果断的统帅,仿佛来自于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