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嫣话音未落,景舒珩斩钉截铁:“好!”
他目光灼灼,直直的盯着文楚嫣:“你同我在一起!”
听到这话,文楚嫣嘴唇微动,有心想要解释两句,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颔首:“带路吧!”
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状,景舒珩先一步打开房门,朝她爽朗一笑,微微侧身,让她先行。
文楚嫣抿了抿嘴唇,这才抬脚,跨过门槛。
刚往外走了两步,文楚嫣才终于想起来,“对了,六子跟我一起来的,他应该就在城中,你让人找找他,安顿一下。”
景舒珩点点头,“放心吧。”说着,一边引路,往正院而去,一边低声疑问:“只有你和六子来的?为何你从禹城出来的消息,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文楚嫣眼神微眯,审视的看向景舒珩。
景舒珩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监视跟踪你的意思,只是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说着,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道:“禹城相较边防线稍远,周围兵力不少,北庸轻易到不了那里,所以才将你安顿在那儿,由燕博涉保护。”
说到这儿,他的眉眼压得有些低:“谁曾想,燕博涉竟连,你已出禹城的消息都不知道!”
文楚嫣轻吐了口气,淡声道:“你也别怪他,是我给宁谷传了信,刻意伪装出来的。何况他本就不便出入我的院子,平日鲜少见面,他不知晓,也是正常。”
确实正常,但这不是他失职的理由!
景舒珩面上应着,心中却满是不悦。
边关本就不安宁,若非万不得已,他自然巴不得文楚嫣居于京城,那样至少有绝对的安全保障。
只是因韩家之故,京城已经不安全,所以他才大费周章,把文楚嫣带来身边护着。
谁曾想,燕博涉这个没用的东西,竟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文楚嫣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却能在保护森严的守尉府,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寿西!
这确实是文楚嫣的厉害之处,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燕博涉的无能,和那看似铁桶一般,实则漏洞百出的保护!
越想,景舒珩就越是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当即掉头,冲回禹城,甩燕博涉几鞭!
说话间,两人来到正院。
正院早就打扫好了,只不过之前,景舒珩一直都在营中,从未来住过。
如今文楚嫣来了,原本华丽精致的住处,自然派上了用场。
景舒珩生怕委屈了文楚嫣一样,即刻命人,将所有用品全部换新,务必保证,让文楚嫣在这儿住的时间里,一定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不过文楚嫣却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挥手让下人出去后,文楚嫣声音轻缓,“寿西危机只是暂时缓解,你可曾想好,北庸下次来袭的对敌之策?”
景舒珩眉眼缓缓压低,沉吟了半晌后,这才开口:“我认为,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这样,在兵力有差距的情况下,才能占据先手,有更多的应对之策。”
文楚嫣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而是追问:“那你可有办法了?”
景舒珩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声音缓缓,想着措辞:“吉日木图的来历你知道吗?”
文楚嫣点点头,“具体情况不知晓,但听说,他是巴图的拥趸。”
“没错。”景舒珩沉声道:“而巴图,与白音提布,又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者。吉日木图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之前战事失利,白音提布被巴图抓住了把柄,趁机把他的兵权夺走了。”
他直视着文楚嫣的眼睛:“如今白音提布势微,吉日木图才能顺势而起。但若是白音提布再兴的话,那吉日木图的日子,估计就不会太好过。”
文楚嫣眉头微动:“你的意思是,挑起他们的内斗?”
景舒珩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文楚嫣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沉思了片刻后,才再次抬眸:“此法可行,但估计不太容易。”
“不管是白音提布,还是吉日木图,都不是傻子,但凡理智尚存,都应该清楚,大敌当前,最应该做的,是一致对外,而非内动。”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他们估计不会做的。”
听到这话,景舒珩嘴角浮现一丝邪笑,眸中带着恶意:“这是自然,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没有理智。”
他双眸闪着光,似是邀功一样,看着景舒珩:“白音提布是个有能力的,否则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从奴隶之子,摇身一变,成为边关首将。”
“本是天骄,目下无尘,但若他一身傲骨被打碎,受尽屈辱凌虐,你说到那个时候,他是选择忍辱负重,沦为蝼蚁,还是为了恢复荣光,选择利己之策?”
这话一出,文楚嫣眉眼一顿,没有回话。
其实她并不了解白音提布的为人,他的事迹,也都是从情报,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但当听完景舒珩这番话后,她心中的答案是后者!
抛开人性的丑恶,和自私自利不谈,当然也有大义之士,选择前者,宁肯牺牲自己,也要光明盛世,千秋万代。
但白音提布会这么做吗?
别忘了,他可是一个,为了活命,连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都毫不犹豫牺牲掉的人!
为了争取利益,他还可以,把前尘丑事,当做从未发生,一脸真挚的寻找妹妹。看似重情重义,实则依旧唯利的人!
这样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他会为了助吉日木图,突破景国防线,完成南下大举,而牺牲自己的人吗?
至少在文楚嫣看来,绝不可能!
所以,景舒珩的方法,若真能实施的起来,十有八九能成。
思及此,文楚嫣长吐了口气,对上景舒珩的视线,“你准备怎么做?”
景舒珩眉眼压低,轻声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