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快让开啊！”
一辆失控的马车横冲直撞在街上奔驰着，马夫怎么也控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撞翻了两旁的摊子，冲进了人群。
所有人都闪开咒骂，唯有一个小孩子天真地摇着拨浪鼓站在中央，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小心！”
猛地被人一拉，紧接着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耳畔响起巨大的声音，天空下起蔬菜雨。
小孩儿懵懂地抬起头，是一张俊美的脸，正笑眯眯地低头看着自己。
“小孩儿，你没事吧？”
小孩儿摇摇头，赶紧躬身道谢，和个小大人似的。
“多谢相救，我，我没事。”
那少年整理道袍，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她。”
随他手指的方向，小孩儿惊讶地发现，是那位年轻的姑娘止住了狂躁的马，她的侧脸很美，像极了阿娘画上的人。
她似乎也很诧异。
“这女娘力气真大，要不是她拉住了马，我们怕是要被撞死了。”他将手交叉在胸前，笑眯眯地说道，“走吧，小孩儿，我们去谢谢她。”
顾小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勒住马了，百姓们纷纷围上前，称赞她，她不好意思地挥手，想离开。
“真的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贫道和这小孩儿就要死在烈马之下了，在下渡川，不知女娘如何称呼？”
顾小芸惊讶地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将面前人看了个遍，似乎有些相似，但是眼睛—
这个人的眼睛是正常的。
“你是渡川？无忧境的渡川尊者？”
自称渡川的道人疑惑地挠挠头，“你怎么知道我来自无忧境？但我不是尊者啦！”他说到最后，憨憨地笑着。
还真是他！
他这二十八年间，竟没什么变化！
“难道师傅说的，能助我修行之人是你？”
顾小芸有些词穷，她指了指渡川又指了指自己。
“你……我……我是顾小芸啊，你不知道我？”
渡川尴尬地笑了笑，“我该认识吗？”
小孩儿好奇地看着两人，不远处传来奶母的焦急的声音，他赶紧大喊，“乳娘，我在这儿！”
“小祖宗唉，我不过是去买了点东西，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咱们快回家吧，大夫人估计着急了。”
那小孩儿没被拉走，他望着顾小芸和渡川，软软地说，“是你们俩救了我，阿父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郑大娘听了这话，才注意到他们，她之前看到失控的马车，又听小主子说救人，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弯腰感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家大郎君，我们家在花柳巷，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们，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小孩儿亲昵地拉着顾小芸，“姐姐和哥哥是第一次来长安吗？不知有无下榻之处？不如来我们家吧！”
顾小芸刚想摇头拒绝，渡川却先答应了，“那就不客气了。”
郑大娘领着孩子走在前头，顾小芸和渡川慢慢跟着，她小声对渡川说，“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还喝酒吃肉？”
渡川一惊，低头一看，衣服下摆上有一大块油渍，还飘着酒香。
他脸红了，忙解释，“我没有，这是刚才不小心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