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我们回家!”
她吃力地抱起他,耳边却突然响起阿枣的尖叫声。
“血!好多血!将军晕过去了,芸娘子快来救救他啊!”
她本该守在陈洛身边的,但裴卿言因为她受伤,至今还在昏迷,她怎么放心离开?
她要选择陪在谁身边?
“宿主,当然是选择陈洛啊,他的伤势比裴卿言严重,而且好感度只差一点点,你就能成功啦!”
“可是裴卿言怎么办?”
“哎呀,别管他啦,看,顾月娥来了,有她在你就放心吧!”
巷子口,顾月娥疾步跑来,她一把接过裴卿言,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
“你去吧,有我在这儿呢。”
顾月娥出现得真是时候,她好像刻意守在一旁,等着救他。
那边陈洛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边裴卿言浑身是血,手还紧紧拉着她。
他们都在让她做选择。
可为什么要选择呢?就不能两个都救吗?
“一起。”
“什么!”顾月娥担心的表情有些龟裂。
“快把他们一起塞进马车,送去医馆,一起治疗!”
顾月娥急了,急忙阻止:“不用,你忙不过来的,我来就行。”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一心一意对他的人。如果去了医馆,那份救命之恩就会大打折扣。
她的帮助是有算计。
“医馆里那么多医师,肯定忙得过来。”
裴寿在顾小芸提到去医馆的时候,已经从顾月娥怀里抢过裴卿言,把他送上了马车。
而陈洛那边,阿枣和其他人扶着他,也上了马车。
顾月娥故意等到最后,拉住顾小芸问:“小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现在人命关天,你不想让他们活下来吗?”
“怎么会!”
顾小芸懒得和她争论,甩开她的手:“那就走吧!”
她急忙转身,没注意到顾月娥那满含怨恨的目光,就像被毒淬过一样。
*
盛宏杀人未果,多亏宿鹰的保护,才从小巷子里逃了出来。
“他娘的,就差一点,就能杀死那个姓陈的了,都怪顾小芸那个贱人多管闲事!宿鹰,你给我说说,我到底该怎么才能干掉他,好回去向父亲交差啊?”
等了好久也没人搭腔,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火大了。
“你倒是说话啊……”
他一边骂骂咧咧地回头,却发现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安静诡异极了。
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恐惧。
突然间,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一声救命还没来得及喊,呼吸就停了。
宿鹰好不容易从雷一的追杀中逃脱,却发现盛大郎不见了踪影,他急忙四处找,在离盛府一公里远的臭水沟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身上无明显外伤,双目怒睁,嘴巴张大,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活活吓死的。
在他手里握着一片衣角。
宿鹰自知有负相国所托,不等他发怒,直接跪了下去。
盛相国盯着盛宏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默默地把白布盖上。他佝偻着腰,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儿时运不济啊,宿鹰你起来吧。”
“主子!”
明明是他没保护到位,但盛相国竟然原谅了他,他既感激又愧疚。
盛相国摩挲着那残片,质量上乘,价值不菲,在长安能用得起的人不过一二成。
“这布你看看,你可知道是谁的?”
宿鹰恭敬的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盛相国一脸的不屑,眼神斜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明显的厌烦,言语平静继续说:“你去查查这块布是从哪儿来的,算是你补偿过错的一个机会。”
他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挥手让他离开。
盛德贤等宿鹰离开后,弯膝上前:“主子,宿鹰护主不力,您还留着他?”
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能失去的更多了,要他内疚才还更利用,他好歹也是一名人物啊,德贤啊,上书陛下,就说我丧子,病了,你再叫老二回长安吧。”
“是。”
盛相国隔着白布,轻轻抚摸盛宏的脸,趁着四下无人,眼角这才渐渐湿润。
“真是愚蠢啊,但再不中用也是我儿子,父亲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