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干刑侦也有六年了,奇葩也见过不少。
但是像孙爱莲老公这么病态的算是比较少见了。
虽说他们结婚的时候是1999年,但那时候社会风气也算比较开放了。
虽然还是有很多男人会很在意女人的贞操,但也不会变态到这个地步。
良言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老公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是的,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爸爸以前是煤矿工人,经常一个月只回来几天,他好像亲眼见过他妈妈偷人,他小时候经常被人叫野种。
别人家爸爸打妈妈,孩子会吓的哭。
他爸爸打他妈妈的时候,他会站在旁边看。”
“第一次不一定会出血的,这东西问下医生应该就清楚了吧?
你没有让他去问医生吗?”
“呵呵……”孙爱莲惨笑一声:
“我怎么没有说过,我什么解释都说过了,他已经认定了我是个二手货,我无论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借口。”
“那他第一次打你之后,你没有想过摆脱他吗?”
“第二天我就带着娟娟回了娘家,当时我妈才从我家回来两天。
我不敢跟他们说陈泽彬打我,只说有点矛盾吵架了。
那天晚上他下班回来发现我不在,立马就跑到我父母家里。
又是买礼物,又是道歉,把我骗回去了。
当天晚上又是一顿毒打,并且警告我,要是再敢回父母家,到时候他要把我是破烂货的事情在镇上到处宣扬,让我父母彻底没脸做人。”
“好毒!”
良言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20年初,一个镇上哪家住了哪些人,周围的邻里基本上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种事情一旦由老两口的女婿亲口宣传,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你不敢回娘家了?”
“嗯!”
“后来你选的是躲起来,还是报警?”
“报警!”
“警察怎么说?”
“当年是一位女警给我检查的身体,也看到了我背上的伤口。
但她说我身上的伤口连轻伤都算不上,最多口头教育,她建议我离婚。”
良言有些无奈,离婚肯定是没有离成,要不然孙爱莲也不会现在身上还是伤。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婚?”
这个是良言好奇的点,这种天天家暴,随便一起诉,法院百分百会支持。
“我没有钱!”
这句话一出口,孙爱莲满脸的苦涩:
“他当初劝我辞掉工作的时候可能就想到了这一天。
他说我没有稳定的工作,一旦离婚娟娟就会判给他,到时候我随便跑,他会将所有火气撒到娟娟头上。
但她还只是一个没满月的孩子!”
“离婚离不掉,然后你就选择逃跑,陈泽彬是怎么把你抓回来的?”
“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我做足了充足的准备,我甚至想好,即使他去我父母家里闹,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湘江酒店行业,他有不小的话语权,我没有想过在附近住酒店,我甚至没想过在湘江租房子。
我买了张车票去了四川,我听说那边的生活很悠闲。
但是我到了四川,才住下三天,他就找上门来了。
他拿着结婚证,先是找了铁路局,然后找了客运站。
结婚证成了我最后一道枷锁,呵呵……呵呵呵呵!”
孙爱莲笑的有些癫狂。
良言有些问不下去了,压抑……实在太压抑了。
光荣压着嗓子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出去……抽根烟!”
他抬腿往外走,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闫金拿着执法记录仪的手在颤抖,面色有些涨红。
要不是现在正在执法,他早就骂人了。
良言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整洁的不像话的家,再看看滨江公园那生机勃勃的景色,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代入了一下孙爱莲当时所处的环境,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无助。
她父母,跟她女儿,可以说绑住了她的两条腿,加上一本结婚证,又在她身上拴了一根线。
看似自由的她,却哪都去不了。
她肯定每天都想逃,但却逃不掉。
五分钟之后,浑身烟味的光荣推门而入。
良言也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
“后来呢?”
良言想将这件事的所有细节全都问清楚。
“后来我们达成了一种默契,我不跑了,他也不能随意打我了,重点是他不能动手打女儿。。”
“什么默契?”
“我必须按照他心目中贤妻良母的标准过日子,只要我做的不好,就是一顿打!
比如,他回来之前,家里不能有垃圾,所有东西都要干干净净。
跟其他男人之间的距离不能低于一米,要有羞耻之心。
他回家之前,饭菜一定要热乎乎的,毕竟他是出门赚钱的人。
煮饺子只能五个五个的煮,保证他吃到火候最好的饺子。
他明天要穿的衣服必须要提前给他准备好到床边。
出门在外打扮要端庄不能给他丢人。
孩子的任何事情都不应该……”
“行了,孙姐!”
良言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是对贤妻良母的标准?
圣女也做不到这样吧?”
“不,我做到了!”
孙爱莲自信的说道,语气中竟然还透露出一丝骄傲。
“嘎……”良言惊了,这就是人类的潜力吗?
闫金惊讶的眼镜都掉地上了,他今年正月初一跟他爹去南岳衡山烧头香的时候,都不敢这么许愿,怕短命。
光荣瞪着一双牛眼,满脸全是迷茫。
良言试探性的问道:
“那你身上的那些伤口?”
“我做到他说的那些规矩,用了十多年时间。
最近五年,我虽然还是过得提心吊胆,但是我很少挨打了。
我身上的这些伤口,是因为今年他勾搭上了滨江酒店新来的前台,听说只有24岁。
他在我面前炫耀,说第一次的时候见红了,那个才叫冰清玉洁!”
“阿呸……阿呸呸呸呸呸!
他真是玷污了冰清玉洁这4个字!”
闫金蹭的一下站起来狂喷,脸上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
良言压了压手,示意闫金不要那么激动:
“既然陈泽彬在你眼里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他失踪了不是更好吗?
你两次报警寻求帮助,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