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自初春以来,晋地、顺天府及四周方圆数百里接连两月不雨。春耕已经延误,补救也来不及。
臣请陛下下旨,立调山东、江南、川、贵各省府库粮食以援北地,赈灾安民。”
隆庆帝面容威严,大手一挥道:“爱卿所言准奏。今岁北地各省大旱,朕为天子责无旁贷,以身做责,朕一日四餐改做一日两餐。
今年除大祭外,宫中一切祭祀宴请全部取消。
凡北地受灾地区,免税一年,受其灾情波及之地减免赋税三成。顺天府皇室庄园田租今年全免。”
“陛下圣明。”
隆庆帝眉头一皱,光嘴上圣明啊?朕都做出表率了,你们不表示表示??
往常喊教化天下、拯救苍生不是喊的很顺口吗?现在到动真格的了,别光动嘴皮子啊!
最后还是六部尚书和林如海带头做出表率,底下的官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响应了起来。
不过隆庆帝也清楚,天灾频发,年年让官员捐银子不现实。
所以隆庆帝便号召群臣,将自己家族名下的田地田租进行减免。
控制府中开销,去奢华存节俭,为天下万民安心。
隆庆帝金口玉言,群臣哪敢不应?答应是答应,能否做到可就又是一回事了。
……
钟粹宫中,太子看着锦衣卫送来的密报止不住的冷笑:“这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好的很!”
站在一旁双手拢在袖子里的薛虹对此却一点也不意外。
鲤鱼跳龙门之前说的:我跳龙门是为了广大海鲜同胞的利益!先成龙带动后成龙。
真让这些犊子跳过去了,反手就把龙门锁了,神龙在此,凡鱼莫近。
封建社会,那不就是这样吗?
有民谣曰:种地的吃米糠,卖盐的喝淡汤,烧炭的睡冷床,木匠住的全是泥草房。
织女做嫁衣一床床,大人取妾一房房。
赤地千里食白肉,朱门猫狗含饴糖。
“殿下勿恼,万幸如今大明边境安稳,且国库还算殷实,这场旱灾不足为虑。
臣以为,当务之急除了准备好赈灾的准备调集粮食往受灾各省之外。
黄河沿途各地堤口更应该趁机修建,以工代赈救济百姓的同时,还可以为后面的水灾做准备。”
太子点了点头:“景瑜所言不错,未雨绸缪方是良臣所为。
景瑜你所上书的陈奏父皇也已经看过了,上面的一些药方已经交由太医院考证。
倘若没有什么大碍,便会将之印刷下放各地。倘若真有效果,那便是活人无数的功德了。”
薛虹轻笑一声:“臣有何功德,不过是借先人的药方献给陛下。真说功德那也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大臣们的。
臣只希望,这场大旱别持续的太久啊……”
“景瑜,若满朝大臣皆似你这般,何愁这天下不安定?不说这些了,你且随孤来。”
太子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扯住薛虹的手腕来到一张桌子前。
此刻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三寸见方的檀木盒子。
“景瑜,打开看看。”
薛虹伸手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儿晶莹无瑕的白玉鸿雁。
“殿下,这是……”
太子将盒子合上,然后放到薛虹手中:“景瑜,再有不到两个月便是你大婚之日。
你我名为君臣,实乃知己友朋。大婚一日的礼物乃我以太子的身份所赠。
而这一份,是我以兄长的身份相赠,不可推辞。”
……
薛、林两府临近结亲的日子,贾家自然也想借这个机会和两府缓和一下关系。
于是贾母便客客气气的发了封请帖,以黛玉外祖母的名义邀请“亲家”薛母到府上坐一坐。
“老夫人,到了。”
荣国府侧门门前,三辆马车停在这里,艾婆婆、李嬷嬷先从车上下来。
而后又是黛玉的两个贴身丫鬟雪雁、紫鹃。
“母亲,到了,这里就是外祖母府上了。”
薛母在黛玉的搀扶下,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脚还不曾落地,管家林之孝便连忙领着一大群人过来相迎接,鸳鸯也一并候在门外。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县主。请随奴婢来。林管家,你去将小薛大人家的这三辆马车安置好。”
“鸳鸯姑娘放心便是。”
薛母一路上虽然惊叹于贾府的奢华与富贵,但见识过了皇宫之后,但也不至于出了丑去。
或者说,就算出了丑,这府里的丫头婆子怕不是也没有一个敢嘲笑的。
谁让人家有一个好儿子呢?就因为儿子生的好,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变成了诰命夫人。
薛母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多少女子一辈子的梦的。
一路上,凡所过之处的丫鬟婆子,没有不行礼的。
屋子内,荣宁两府所有的女眷都在此等候,丫鬟婆子也严阵以待,可谓给足了薛母面子。或者说……给足了薛虹面子。
薛母一进厅堂,只觉得一阵晃眼,老天爷啊!哪里来了这么多画一样的姑娘们!!
“见过老夫人,见过县主。”
还不等薛母反应过来,屋子里的小辈们,并着丫鬟婆子一并下拜。
黛玉挽着薛母的胳膊,声音清脆不失威严:“都起来吧。母亲,容我为你介绍……
这位便是我的外祖母。”
薛母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见过老太太。”
贾母连忙摆手:“薛夫人不必这般客气,都是一家人,快上坐。”
黛玉扶着薛母坐下后又一一介绍了众人。
邢夫人、王夫人口称大嫂子。
而后又是一众小辈上前给薛母见礼。
王熙凤更是热情的上前捧茶道:“伯母,咱们是第一次见,您不认得我。可我的丈夫您想必是见过的。就是经常去找薛兄弟的琏二。”
薛母恍然大悟:“哦!怪到这般有福气的模样,是琏儿那孩子的媳妇。”
待三春并史湘云又上前行礼。
一番客套认亲之后,贾母便熟络的同薛母拉起了家常话。
不得不说,贾母是这荣国府真正见过世面的,知道同什么人说什么话,就是那庄稼里的门道,也能聊上几句。
薛母到底见识不多,所以哪怕贾母尽可能的捧着她说话,难免也露出了些窘迫来。
可整个屋子里,愣是没有一个敢笑的。
而李纨更是看向薛母的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
老一辈人的聊天无非就那么几句话,总归是要扯到儿女上的。
一提到儿女,哪怕薛母不喜张扬,却也难免多了几分神采,腰杆子不知不觉间也挺直了起来。
贾母叹息一声:“薛夫人不瞒你说,我这满府的孙辈中,不说敢想着同你们家虹哥儿比,就是有上那么一二分能耐,我也知足啦!”
薛母脸上笑意不曾散过,但还是谦虚道:“老太太您这话便是谦虚了。我常听虹儿说,贵府的琏哥儿最是人情通达,那是真正的学问能耐。”
薛母一直挑着贾家的男丁夸奖,不曾夸奖过女眷。
不是歧视,而是规矩。
薛虹作为外男,哪怕与贾琏关系再好,也不能在外评判别人家的女眷,那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
更何况别府女眷都久居深闺后院,你怎么知道人家品行如何?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这种事情沾上一点,百口莫辩。
“嗨!同我这些不成器的儿孙比,我的这些媳妇、孙女儿们倒是甚合我的心,都是好的。”
薛母也跟着客气的附和道:“不瞒老太太您说,除了我们家玉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长得像画上仙女一样的姑娘们。
又生在贵府这样的人家中,可见品行也是没得说,个顶个都是好孩子,都是有福气的。”
王夫人面上一喜,看了一眼黛玉,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玩笑似的道:“大嫂子,您若是喜欢咱们家的姑娘们,不如换了玉儿,给你做媳妇。”
此话一出,贾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黛玉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随即便笑了出来。
薛母顺着对方的语气,只当做是玩笑般回答:“姑娘们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的儿子能有玉儿这么个好姑娘在,已经是几辈子修的福气了。不敢奢求其她。”
(这几天总开车出远门,更新时间有些乱。抱歉。等过了十五就好了。哪天补偿大家万字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