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院落内,正午的阳光直射在青石板上,为古朴的院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方学政背负双手,在院落中缓缓踱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蒋睿城立于一旁,目光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他轻声试探道:“大人,您看要不要请柳老师来一趟?
或许她能为我们阐述一下筹办青云学堂的初衷,以及对学堂未来的规划,这样或许能让您心中的疑惑得以解答。”
方宴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矜持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心中暗想:“难怪我始终开不了口,原来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那些私塾的夫子,面对我时总是带着几分敷衍与敬畏,让我难以真正了解他们的心声。
而在这里,青云学堂,我似乎找到了久违的自在与初心。”
回忆起初到临安城赴任时的情景,方宴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时的他,满怀雄心壮志,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治下,让文人学士闻名天下,自己也能桃李满天下,成为世人推崇的父母官。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将他心中的热情浇灭。
尽管他勤勉务实,但政绩却始终不出色,这让他倍感困惑与失落。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方宴喃喃自语,目光中闪烁着疑惑与不解。
临安城乃是富庶之地,大户人家对读书极为重视,商人更是舍得在孩子们身上下功夫,高薪求名师,为了科举报名资格更是不惜成本。
可为何临安城众多考生没有惊才绝艳之辈,以至于自己的政绩并不出色?
难道真的是时运不济?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蒋睿城所言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他心中的迷雾。
青云学堂的一切,似乎都在颠覆他的认知。这里的教育方式别出心裁,充满了创新与活力,让他看到了新的出路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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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漪与方夫人相谈甚欢,彼此间有着说不尽的话语,相见恨晚之情溢于言表。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凉爽中夹杂着一丝燥热。
眼看着已至正午,方夫人身子笨拙,行动间略显吃力,额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水。
柳清漪见状,连忙取出手帕,温柔地帮她擦拭汗水,轻声细语道:“方夫人,您孕晚期辛苦了,这段日子孩子长得最快,您得多注意休息,别太操劳了。”
方夫人闻言,心里暖暖的,很少有人和她这么说贴己话了。
她温柔地抚摸着腹部,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芒,轻声说道:“是啊,这孩子在我肚子里踢腾得可欢了,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言语间,难掩对即将降生的孩子的期待与喜爱。
柳清漪见状,心中明了方夫人的矛盾心理,便微笑着安慰道:“夫人,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上天赐予您的珍宝。
男孩可以顶门立户,报效朝堂;
女孩则可以贴心陪伴,说说心里话。
您想啊,等孩子出生后,那份喜悦与幸福,可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经过柳清漪三言两语开解,方夫人眉开眼笑,心中的纠结也烟消云散,只盼着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降生。
此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来请柳清漪人的到了。
听来人说明情况,柳清漪赞了一番方学政勤勉,方夫人笑着默认了。
柳清漪话音一转,称眼下到了午膳时间,还请方夫人随她一同前往青云学堂小厨房用膳。
方夫人本欲推辞,但见柳清漪盛情难却,加之心中对青云学堂也颇感兴趣,便欣然应允。
一行人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青云学堂小厨房所在地。
只见此处环境清幽,绿树成荫,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小厨房内,炉火正旺,厨师们忙碌地烹饪着各式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蒋睿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见柳清漪与方夫人一同前来,心中暗自高兴,连忙上前迎接。
他安置柳清漪与方宴夫妇入席,并亲自为他们斟酒夹菜,态度恭敬而热情。
方宴见状,心中暗自赞叹蒋睿城处事周全。
他本就对青云学堂颇感兴趣,加之此时腹中饥饿,便也不再推辞,半推半就入席。
考虑到还有正事要办,席间无人饮酒。
席间,方夫人对菜色很满意,这些专为孩子们准备的膳食,味道清淡不失营养,方夫人胃口很好。
方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夫人随他来到临安,对本地饮食并不习惯,刚有身孕那阵,吐的昏天暗地,身形消瘦许多,方宴内疚自责,外加心疼,难受了好一阵子。
后来孕反轻了,食欲依然很差,只是为了腹中孩子会拼命多吃一些。
此刻看到夫人居然喜欢青云学堂的饭菜,不由期冀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柳清漪把一切尽收眼底,主动说道:“真好,这些食物能得方夫人喜欢。
回头我整理一份食谱出来,在安排人到方府和厨房那边的人交流一下心得,方大人意下如何?”
“如何甚好,甚好,柳夫子有心了。”方宴喜不自禁,换了更正式的称谓。
方夫人嘴角同样是止不住的笑容,这个真的可以有,完全拒绝不了。
她冲着柳清漪笑笑,庆幸这一趟来得可真是太值得了。
用膳完毕,柳清漪考虑到方夫人孕期疲惫,便让如意照顾好方夫人,陪着她先行去歇息。
柳清漪与方宴坐于一旁,细聊起学问与政事来。
先是互相恭维一番,便进入正题。
“柳夫子,实不相瞒,今日青云学堂所见所闻,本学政触动颇深。”方宴主动袒露心迹。
柳清漪心中有底了,方学政是办实事的,真好,开局没有遇到地狱模式。
“学政大人,清漪也斗胆说句大不敬的,在您来范府之前,我这心中甚是忐忑。
唯恐不能见到学政大人,不能施展抱负。
唯恐大人和世人一样偏见,对商贾出身心存芥蒂。”
说到此处,柳清漪看到方学政面色古怪,也知过犹不及,及时刹住话题。
转而说道:“但真正见到大人,我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哦?柳夫子对本学政如此有信心?”方宴眉头一挑,眼神意味深长。
“自然。”柳清漪面上一片坦然,“我相信学政大人是一心为朝廷培养人才,求贤若渴之人。
否则青云学堂也没有机会走入大人视线。
清漪虽为女子,却也有几分傲气,希望心中抱负得以施展。”
方宴哈哈大笑几声,“好!本学政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做学问的,如果不能坚持初心,怎能以身作则?”
“谢过大人支持,有您的许可,清漪可以放心大展宏图。”柳清漪眼前一亮,打蛇随棍上。
“这,”方宴猝不及防被将了一军,他也不恼,反而用力拍掌。
“好,柳夫子有此雄心壮志,本学政拭目以待。
如果青云学堂能人辈出,本学政承诺,不论多难,绝不埋没人才,定解决他们的科举报名资格。”
柳清漪猛地起身,激动地眼睛酸红。
虽然她原本就有此意,可目的这么轻易达成了,怎么跟做梦一样呢?
“谢过大人。”柳清漪郑重行礼。
“不过,本学政丑话说在前头。”方宴话锋一转,“若是青云学堂名不副实,本学政也不会包庇。”
柳清漪神色一正,“这是自然,青云学堂绝对不会辜负学政大人的期望。”
方宴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柳夫子胸有丘壑,想来断不会满足青云学堂这方寸之地,不知柳夫子有何谋划,可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