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束长安见这样的束律风,心底溢满笑意。
笑着笑着,鼻尖有些发酸。
束律风的症状, 和许多阿兹海默症患者一样。
阿兹海默症在道医的眼里,其实也是大病后,魂魄有失。
他忘记了一起长大的束言。
却记得只见过几面的她。
在束律风心里,最牵挂的也是她吧。
他常年在军中,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只知女子爱吃蜜饯。
他就给她全天下最好吃的蜜饯。
不管和顾九渊到了哪里,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地方的蜜饯。
束长安虽然被困于道观。
却尝遍了许多地方的蜜饯。
“想吃大哥给你买,买许多,非常多。”束律风盯着束长安的眼睛。
生怕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妹妹,被人用蜜饯哄骗走了。
他忘记了,束言也是束长安的哥哥,也是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好,我不吃他的蜜饯,我保证,一颗都不吃。”
正在招呼大夫的束言闻言,瞥了二人一眼。
心塞塞。
腹凉凉。
错付大哥哭断肠。
大夫上前为束律风诊脉。
手搭上脉搏后,大夫眉心拧了起来,换了个姿势,重新诊脉。
束言见此,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我大哥如何了?”
大夫捋了一把胡须,沉吟:“这位公子脉象昂忽隐忽现,老夫还是头一次见这种脉象。”
“忽隐忽现是什么意思?”束言慌了:“我大哥可有性命之忧?”
“隐脉为死,脉现则活,这位公子,处于生死之间,老夫行医半生,从未见过。”
大夫观察束律风面色:“观其面色苍白,似是大病初愈,眼神清明,却无病气,小哥,”大夫侧头看向束言:“老夫怕是无能。”
“你无需将他研究透彻,”束长安忽然开了口。
大夫循声望去,便见一女子穿着官服。
女子为官,大渊从未有过。
老大夫心神一紧。
便听束长安继续道:“他的命由我护着,束二公子让你来,是为大公子调理身体的,不是充实你医案的。”
束长安此人,跟陌生人说话,从来不留情面。
该戳穿就戳穿。
大夫明显被束长安的话哽住。
京里行医的大夫,不仅要有医术,还要有眼力见儿。
面前之人虽是女子,看上去却不是善类。
老大夫起身拱手作揖:“是,老夫知晓,老夫这便开些温补的方子,为公子调理身体。”
束长安面色不动,淡淡“嗯”了一声。
她不喜旁人拿束律风当做异类。
谁都不行。
这个大夫,就是他开的第一刀。
大夫开了药,刚准备离去。
便听束长安冷冷开口:“出去以后,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掂量,若是让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我不介意再行拔舌之刑。”
提起拔舌,大夫也终于明白面前女子是谁。
联想床上的公子,大夫两腿一软。
这束家,可真是吊诡之家。
束长安不是死在札达了吗?
怎么活生生出现了。
还当了官。
束律风不是下葬了几次吗?
怎么……
思及至此,大夫两股颤颤,舌头打结:“是是是,小的,小的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