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性格很奇妙,就比如富察贵人,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候倒是聪明起来了。
四月下旬,富察贵人爆出有孕近两个月。
期间安陵容风头无二,一跃成为了谦常在,连华妃和江如吟都得避其锋芒;秋常在遭冷落;博尔济吉特贵人被召幸了几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富察贵人有孕后,在皇后的讨赏下得了“诚”字封号,发人深省。诚贵人一开始还心中存疑,后来皇帝看过她几次就将疑惑抛掷脑后,三番四次截取他人宠爱来。
江如吟不由感慨:‘忍得了两个月,偏偏忍不了这段时日吗?’
更有一次,诚贵人再次以身子不适为由从博尔济吉特贵人处请走了皇帝,皇帝叫来太医,得知诚贵人只是吃撑了,黑着脸留宿在了失宠的秋常在处,当晚东偏殿的欢声笑语中诚贵人气得撕了不知多少帕子。
农历五月十二,皇后求情放出了沈贵人,莞常在。宫女出身的楼慵儿好像一致的被所有人忽视了。
农历五月二十,赶在小暑前,皇后带着华妃、端妃、齐妃、敬嫔、芳嫔、欣贵人、温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沈贵人、谦常在、莞常在前往圆明园避暑。
而诚贵人则是被以安心养胎的名义留了下来,和年仅十五岁的淳常在作伴。
不知延禧宫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车马如龙,在奉先门排起了长队。
这是安陵容第一次见到解禁后的沈眉庄甄嬛二人,先前无论去咸福宫还是寿安宫都是被推脱了。
沈眉庄面容黯淡,施了粉黛还是遮掩不住的形容憔悴。
甄嬛更是瘦得脱了相,腰肢不堪一握,活脱脱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眉姐姐,莞姐姐。”安陵容从前头过来唤道。
两人见安陵容粉衫俏丽,沈眉庄神色黯然了下,强撑着笑脸道,“谦妹妹。”
甄嬛打量着安陵容,戏谑道,“陵容越发娇美了,皇上定会喜欢的。”
沈眉庄闻言蹙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宝枝心中厌恶顿生,安陵容低了眉眼,温声道,“皇上的喜好哪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甄嬛不大自然的止住了话头,安陵容问,“两位姐姐是要一起坐么?陵容本想邀两位姐姐一起的。”
两人看了一眼前面那台车轿,楠木雕琢喜鹊登枝纹,轿身两侧垂挽着水红色纱罗,而她们的呢?古朴的红木轿子,打眼儿一瞧都不知是哪个年头的了。不知是哪个眉低眼高的管事排的位次,谦常在的车轿在倒数第三位,反倒是沈眉庄沦落到了最后一位,甄嬛则在二人之间。
甄嬛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邀请沈眉庄同乘。
沈眉庄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道,“烈阳高照,我们此行正是要去避暑的,两人还好,若是三人岂不要累坏这些太监们了。”
安陵容大概也看出了两人想独处的心思,不再多言,“那好吧,两位姐姐若有需要,尽可遣人来寻我。”
甄嬛与沈眉庄携手进入轿内,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两人纷纷用帕子掩住了口鼻,采月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坐呀!人坐进去不得沾染了一身霉味!”她又放小声音嘀咕道,“内务府那帮人真是吃干饭的......”
沈眉庄制止道,”好了,采月。”
说着,沈眉庄钻入轿内,伸手推开了窗扉又用其下的小木棍抵住,这才坐在了那样式老旧的坐垫之上。
“眉姐姐......”甄嬛痛心的唤道,眉姐姐出身世家大族,一出生便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何曾亲手做过这些。
接触到甄嬛的目光,沈眉庄坦然的笑笑,“这几个月我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什么事都使唤采月她们,不然啊我身子骨都要躺化了。”
甄嬛眼圈一红,“眉姐姐,若不是我......”
沈眉庄拉过甄嬛,屈起手指蹭了蹭甄嬛脸颊,“当初是我自个同意了的,如何能怪你呢。陵容她......罢了,也是她的造化。”沈眉庄收起飘散的思绪,问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皇后娘娘并没有问我们什么,只是威逼利诱的跟我们说了利害关系,好似认定了就是你做出来的一样。你也是傻,当时怎么替楼答应担下了这事,若有差池全族性命不保啊!”
甄嬛叹气,“楼答应她救了姐姐性命,也是真的处处为我们考虑,我好歹父亲有官职在身,皇上......我能感觉到皇上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若是她恐怕真的就要丢了性命。”
甄嬛提到父亲官职一事,沈眉庄再克制不住情绪,捂嘴呜咽了一声。
甄嬛惊讶,“眉姐姐,是我哪里说的不好,你千万别怪罪你先告诉我怎么了?”
沈眉庄深吸一口气,克制了情绪,“我被禁足后,皇上虽然没有责罚我的母家,但父亲的政敌却抓住了这一点弹劾我父亲教导不严,父亲被贬为从四品宣抚使了。”说着,她又哽咽了起来,“我一心入宫却没能为母家带来荣耀,反而连累了父亲,我真的,呜呜......”
说到这个,甄嬛也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的亲妹妹怨怼了,只好从旁处找补:
“姐姐娴静美貌,后宫中无能出其右者,况且陵容不也是受了责罚,却也安安稳稳的被皇上亲自下旨放出来了。可见姐姐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沈眉庄心中也觉得甄嬛说的有道理,只是一时还克制不住情绪,抹着眼泪。
夏日天黑得早总是迟的,大队的人马清晨出发,直到申时才到达了圆明园。
皇帝身边的小厦子带着住处的分配高唱着:
“皇后居桃花坞,华妃居清凉殿,端妃居舜芳书院,齐妃居日天琳宇,敬嫔居源溪乐处,芳嫔居茹古涵今,欣贵人居映水兰香,博尔济吉特贵人居杏花春馆,温贵人居武陵春色,沈贵人居四宜书屋,莞常在居长春仙馆,谦常在居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