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吟做出一副思考状,“既然这样,华妃娘娘协理六宫,自然也是做得了主的。”
崔槿汐身子一震,就听江如吟继续道。
“我知道束冬你最是可靠,劳烦你再走一趟,将这些事告知华妃娘娘,请她定夺。”
束冬到达翊坤宫时,华妃正因为皇帝歇在了皇后宫中而震怒。
“不是欣常在就是皇后。一个个的没完没了,那个老妇哪里比得上本宫半点儿!”
周宁海听了小太监的通传,心中思索了一瞬,跛着脚走上前道,“娘娘息怒,碎玉轩的束冬来了,听说,那颇得皇上喜欢的莞常在又犯了大错了。”
果不其然,华妃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施施然坐上主位,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
第二日,江如吟才得知了华妃的决断。莞常在降为答应,禁足两个月。宫女崔槿汐杖责十个板子。菊青送回碎玉轩。
唯有安答应,因为没带贴身宫女,导致她身边的宫女缺了一个,听说最后是内务府总管黄规全亲自领了好些宫女给安答应挑。
算是这件事里唯一得了好处的人。
当晚,华妃就得了召幸。想来又得在景仁宫好一通炫耀。
许是因为皇后提了一嘴那日的选满蒙后汉,当今皇帝虽然亲近汉女,却第一个翻了富察贵人的牌子。
因着身子重,江如吟干脆向皇后告了假。不知东配殿的人是怎么向皇后说的,总之,甄嬛也不用去景仁宫请安了,成日闷在屋里。
而后连续两日宿在沈贵人宫里,却没有了存菊堂之名。
三天后,蒙古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进宫了,得了一日召幸就被抛之脑后了。
倒是沈贵人再次侍奉在侧,得了存菊堂的赐匾。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碎玉轩,
流朱兴奋道,“小主你瞧,外面下雪了呢!”
甄嬛抬头去看,略显黯淡的面容也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浣碧劝慰道,“小主都闷在屋子里许久了,今日雪下的薄,也不打紧,咱们出去逛逛吧?”
甄嬛心中犹豫,却见流朱也是一脸期待,点点头,“那好吧,浣碧替我梳妆。”
……
碎玉轩门前,
浣碧怒道,“我家小主也未曾被禁足,怎么还有不让出门的道理?”
流朱扶着甄嬛,面色不善的瞪着对面的袁北山。
甄嬛面色不显,问道,“敢问公公,为何本小主不能离开这碎玉轩呢?”
袁北山打了个千儿,不卑不亢道,“回禀莞答应,不仅是您不能出去,今日这碎玉轩内谁也越不过这个门去。”
流朱怒目圆瞪,正要上去说理。却被甄嬛拦下,她又问,“可是芳贵人有什么吩咐?若是如此,为芳贵人行方便本主自无不可。”
袁北山略有些诧异,随即便是高看了一眼,态度便恭敬了些,“主子的事不是奴才可以谈论的,还请莞小主先回吧。”
甄嬛见此,心中也有了思量。
路过正殿,浣碧还在喋喋不休,“芳贵人说到底也只是个贵人,不过是因为肚子里有个孩子才能居于主殿。每每摆那么大的架子,做给谁看呢?家室美貌哪样比得上我们小主,害我们小主白白梳妆更衣了许久。”
流朱一向心直口快,此刻十分认同。
甄嬛看向正殿若有所思,自从入住碎玉轩以来,前殿的门常闭着,就连日前皇上来了,都是直奔后殿。
此刻正殿静悄悄的,甄嬛突然道,“芳贵人的肚子快有十个月了吧。”
在东配殿守着的崔槿汐迎了上来,“是呀,如今差不多九个月半月了。”
她年纪约莫三十余岁,原本面皮白净保养得当,如今却已见老态了。
这是因为莞常在被降位,份例里的三个宫女变为两个,在崔槿汐的坚持下,佩儿便自请离开了。
本该是一个贴身宫女一个小宫女,但甄嬛带了两个陪嫁侍女,崔槿汐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祈祷无人发现。
听了崔槿汐的话,甄嬛点点头,抬手制止了浣碧。
如甄嬛所料,碎玉轩后殿内。
缚秋与锁春一左一右搀扶着江如吟慢慢走动着。
束冬在外间检查几个接生婆子的衣裳头发与手指。
陈荀竟然在一旁支起个小炉子,当场亲自煎起药来。
一面扇风,一面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在心里默念着,“上天保佑,祈祷芳贵人平安诞下龙嗣,好让我远离这个恶魔窟。”
束冬检查完,看了眼里间,见还没有动静传来,便冷声训话道,“能伺候妃嫔生子是天大的恩赏,你们诸位也是知道的。小主若平安,你们各个有功。小主若不平安,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至于那些个吃里扒外的,莫说小主,我也是不会放过的。方才有两个小太监偷摸往外跑,已经叫袁公公拿下了。小主好,便送去慎刑司。小主不好,便直接送到皇上跟前!到那时,可就不是一个人掉脑袋的事了!”
四个婆子均是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其中一个婆子额头上一滴冷汗流下,心中叫苦不迭。
出去报信的太监已经被拿下了,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
若是做了,万一皇上震怒,留下全尸都不一定。
可不做,我那可怜的小孙子……
束冬自然注意到了这人的异样,却冷眼看着并不做声。
没一会,江如吟只觉腹中阵痛越发剧烈,好似整个小腹都要坠下一般,捏了把缚秋的手。
缚秋高喊一声,“小主发动了。”
霎时间,整个后殿变得嘈杂起来。
同时,甄嬛披着衣裳卧在榻上看书,听见窗外传来女子叫喊声,“什么声音?”
今日是崔槿汐当值,她便守在甄嬛身边。她安抚道,“小主莫怕,听着声音是从后边传来的,想是芳贵人要生了。
甄嬛迟疑的点了点头。
“啊啊!”
“小主使劲啊!”
“小主快!把这药喝下,再使把劲!”
江如吟面色惨白,发丝被汗水粘在额间,她长呼一口气,问,“是陈太医亲手熬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