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接到长兄清仁的来信,信里除了报个平安便是叫清源做好随时去江南的准备,一旦拿到通行证就会派人即可送来;江南清宗那边也好做了安排,只要过了日本人的管辖区域,自是会有人前来接应的。还有便是叫六子陪着一同前往,这小子身子不凡,一路上也能多个人照应。
才几天的工夫新建的小房就要上梁了。老胡看清源带着大龙过来,忙放下手里的瓦刀招呼大家给四爷请安。
老胡是能省则省,除了外雇的两个师傅,自己则带着几个手下亲力亲为。这杂七杂八的活虽是不少,可二太太和四爷给了自己和柱子娘这么大的脸面,绝不是做点事就能回报得了的,必得处处为府上节省才好。
“四爷。”柱子从垂花门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汗水。
柱子见到清源和胡大爷在说话,连忙放慢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朝清远施礼。余光中可看见了胡大爷没好气的白了自己一眼。
“这一头的汗。”清源说着,看到柱子在向自己眨眼,便叫上大龙一起往出走,还不忘大声说道,“柱子,我刚交办你的事可都准备妥当了?”
“四爷,六子和李安,李大哥打起来了。”柱子压低声音,并看了眼老胡的方向。
“所为何事?快,咱们去看看。”清源几日里没少听见李安的名字,可是要见见他这个人了。
“四爷,您还是别去了,等咱们去了估计他们两个已经打完了。”柱子缓口气。
“那是为了什么打起来了?”清源忙问道。
“面子。”柱子想笑,可是实在不敢和源哥那样说,忽地想到了这个词。
“面子?”清源可是纳了闷。
六子涨红了脸,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咋会叫四爷知道了呢?不能啊,我和李安当时在后门外面的林子里,不会被谁看到才是。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清源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这府里是容不下你们了?”
清源知道长兄在信中之所以提到六子,多半说因为他的身手,虽说自己和六子接触了多回,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可他若只是个一个莽夫,那在自己身边可是要会坏事的。
“四爷,我——”六子欲言又止。自己怎么和四爷说啊,况且柱子和大龙还在这里,这真是叫自己难以启齿啊。
“柱子,添壶新茶来,这茶的味道有点淡了”清源又朝大龙使个眼色,示意他也跟着出去。
“四爷。”六子见他们出去了,忙跪在地上,“我错了,还请四爷责罚。”
“快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何来责罚一说。”清源见不得人这样,忙起身把他扶起来,“听说你们是为了‘面子’打起来了?”
“嗯——”六子点下头,还是和四爷说吧,终是自己气盛引发的,小声说道,“四爷,还望您不要取笑我。”
自打胡大爷知道李安未曾婚配便安排他住在府里。自己和李安、喜子住一起还是很开心的,平日里我们几个也是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的。李安和喜子二人都年长自己,可李安性格却十分活泼,怎么看都不像个年近三十的,依旧像个大孩子般喜欢玩闹。
今日晨起我被尿憋醒,迷糊中便光着身子下地解手,四爷,我那里——那里——一时便也没解出来,李安看到后在那里哈哈大笑,笑我火气盛还笑我那里毛没几根。初时我倒未介意,见解不出来便又钻进了被窝,可是李安没完没了,还动手去摸我的——,我也没有客气,便笑他虽是比自己年长,可那里不见得有我的大,怕是因为毛毛长得多反倒是那话长得短了;后来——我们就各自弄大了比起了大小,因为都差不多大,也没比出个——我们便才打起来了。可是四爷,我们没在府里比划,是去了后门外的竹林里。
“就为这个?”清源差点笑出声来。想想二人那画面都可笑的很。
清源那晚可是见过的,这六子人虽不大,那里倒的确是不小。难怪柱子说他们因为“面子”打起来的,可这样的“面子”似乎也只有孩子才会认真吧。哎,要说六子还是孩子倒也不假,可那李安都几岁了还是这般,难道这是未曾婚配男的子一贯通症?
“你们可是有伤到对方?”清源强忍住笑,依旧板着脸。可是未看到六子有伤。
“恩——”六子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们约好了不能打脸,若是那样被胡大爷看到,我们都不得好。我的胳膊和后背青了,李安要比我伤的重些。”
“然后呢?胜负又会是怎样?”清源听出这小六子一定是赢家了。
“输的一方倒夜壶,洗臭袜子一个月。”六子懦懦的说道。
清源拿出药膏叫六子回去后赶快抹上,顺便给李安也带去一些,此事趁着胡大爷还不知情,你们可要抓紧处理好伤处。
这事柱子是怎么知道的?会是喜子和柱子说的?也不是没可能,小柱子挺厉害啊,都知道开始安插眼线了。
六子年龄确实不大,争强好胜也不算为过,可是仗着自己拳脚上的功夫那可是万万不可的。看来还得找个机会同老胡说说,若是能多多磨炼六子的心性,加以正确的引导,将来这小子的造诣可是着实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