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戟颂被押<月&戟颂>
戟颂没有再为难她的意思,抱着云?走出了学堂,一边走着,一边抬手抚摸着云?脸上红肿的地方,她的血只对伤口有用,对于红肿一类的伤是没有用的。
不死族人的躯壳具有愈合致死伤害的能力,不能治疗红肿一类的伤,大概是因为这种伤太轻了,没有到殃及性命的地步。
当然戟颂想给云?治疗也是可以的,前提是要将他的脸刺出一个破洞来,再用她的鲜血加以修复,但是这种方法,想想都知道不可取。
“我……不想……字……”云?在戟颂怀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口齿仍旧有些不清,但与之前不说话的情况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戟颂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
“你……识不……也……活……”云?结结巴巴地说道,戟颂听着他语义不通的话,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戟颂一字不识,却也还好好地生活着——云?嘴巴张张合合,还想要说什么,戟颂等着他的后话,他十分艰难地唇舌并用拼起来几个字音,“我想……和你一样……”
云?说完之后,戟颂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傍晚的街道上,车马已经没有了多少,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店铺点起了灯笼,民居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青黑色的瓦片上落上了一层细碎的灰烬,劳作了一天的壮汉回到自己的家门前,抱起孩子和妻子一同进入家门,小商小贩在路边卖力地叫卖着,夜风的清爽混着吃食的浓香吹拂过来,从身侧略过。
戟颂站在街边,将云?紧紧地抱在怀中,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沉默良久,一句如同叹息的话夹杂在夜风之中,略过云?的耳畔。
“不要像我一样……”
第二日,云?再次去上私塾的时候,戟颂向管事的请了一天的假,经过多日,管事已经对戟颂另眼相待,少了戟颂这么一个能干的劳工,管事的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也没有多加为难戟颂。
戟颂躲在学堂外面,小心翼翼地扒在窗户外面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私塾主事和随从在院中走着。
私塾主事大腹便便,满脸横肉挤出的一双丹凤眼望向学堂窗户外面,看到学堂外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随从想要上去抓住她,私塾主事抓住了随从的手臂,制止了他,然后就近进了一间房子,通过窗户看着戟颂的一举一动。
女子坐在前面正中央的桌子后面讲书,一天下来,云?安然无恙。
到了散学的时候。戟颂立马溜出大门,装作一副刚来的样子,拉住走出私塾大门的云?,两人一同回了城外的家。
过了一段时间,天气有些转凉,戟颂花钱让铁匠打了一个炉子和水壶,放置在家中。
这日戟颂做完一天的苦工之后,接云?在城中的饭馆里吃了一口,接着回到家中,因为还没有烧开炉子,所以房中有些阴冷。
戟颂将赤头飞刃放进铁炉之中,铁只用了片刻便被被烧得通红,房中逐渐暖和了起来,戟颂放好洗澡水,挽起袖子来给云?洗澡。
云?看到了戟颂手臂上的刻印,伸出小手抱住了戟颂的手臂,然后用手指指着戟颂手臂上的字迹,一字一字地说道:“这……月?”
戟颂嘴边泛起一丝笑意,“嗯”了一声。
云?被戟颂脸上的笑意所感染,木讷的脸上逐渐浮起一丝笑容:“我也……这……名字?”
戟颂不知道他名字中的月究竟是不是月亮的月,毕竟据她之前的经历来看,与月同音的字应当不止一个。
云?的名字之中之所以会写作云月,是因为戟颂只会写这一个月字。
身为男子,平素是很少有人取云月如此阴柔的名字的,就连之前戟颂的夫君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的名字,除了告诉别人名字之后,别人也不会对他直呼其名,告诉也没什么用以外,莫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太过阴柔的缘故?
戟颂犹豫了一下,反正这孩子现在也是由自己照顾,自己应当也有给他起名的权利,与其起一个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写的名字给日后添麻烦,还不如起一个戟颂会写的。
就是日后他长大抱怨起来,戟颂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识字,没办法。
“嗯。”戟颂应道。
戟颂给云?擦干身子,将他放到床上,处理完洗澡水之后,自己也躺到床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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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粗重地喘息着
女人看男人起身之后,扬起笑意缠到了他身上:“馆主……您答应人家的事情……要怎么办嘛……”
“你让我杀了那个女人?”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打败了我馆内最强的高手,恐怕不是好惹的货色。”
女私塾先生听闻一怔,抱住他的脖子娇嗔道:“明明在上床之前您说有办法的,那个女人打了人家,险些将人家的半边脸打烂,您也知道,人家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能告诉馆主您了……您要为人家做主啊,您不是认识好多达官显贵吗,弄死一个女人,为人家出这口恶气,应当不是什么难事的啊。”
她晃了晃武馆馆主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武馆馆主瞥了身后的女人一眼,无视她的挽留,不与其多说便要站起身来走人。
女私塾先生在床上一脸惊愕,连衣裳也顾不得穿便跑下床去。
当武馆馆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叫声。
“馆主!”女私塾先生冷笑了一声,颇具威胁意味地说道,“到头来,我也只是你的一个玩物而已……你们男人都是一些言而无信的畜牲!而你……凭借自己妻子的家族势力创办武馆,到头来却与我在这房中幽会,你怕是连畜牲都不如!只是不知道,我若是以这样一副面貌出现在贵夫人面前,贵妇人会如何处置你这入赘的面首……不,你都一把年纪了,怕是连面首都算不上了吧!”
武馆馆主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本来打开的门闩又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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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复着去上私塾和回来的生活,识的字越来越多,但是说话却还是语义不通的样子。
尽管他能听懂大部分戟颂所说的话,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经常因为不能及时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而急得满脸通红。
然而即便这是别人所嫌恶的痴儿之举,戟颂却感觉他这个样子分外招人爱怜,她知道他并不是完全的痴儿,他只是反应比较慢而已,通过不断地积累和学习,他肯定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交谈。
实在不行的话,她的生命足够长,也可以一直照顾到他年老离世。
“拜托先生照顾了。”戟颂将云?送到了私塾,交给了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笑着说道:“您不必客气。”
戟颂看着云?跟着私塾先生进入之后,正打算去干活,一回身却看到了赶到面前的官兵。
官兵不由分说便将戟颂羁押,将她带到了公堂之上。
戟颂被人两边挟着走上公堂,看到了横着陈列在公堂之上,被一张白布遮盖着的尸体。
公堂之外的鼓被人击了三下,街上的行人听到声响,纷纷聚集到公堂之外,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草民能否知道自己是犯了何事,才被抓到这里的么?”戟颂向在上方坐着的官差大人问道。
官差大人冷哼一声,戟颂冷不防地被身后的官兵踹到了腿,随着腿上的一阵剧痛,戟颂跪到了地上。
随即一个人走到了公堂之上,就站在戟颂旁边。
戟颂向来者望去,是之前的武馆馆主。
看样子应当是他将自己告到公堂之上的。
但是为什么?就因为她之前赢过他一点赏金吗?
戟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官差一拍案板,对戟颂喝道:“贼人!你知不知你该当何罪!”
“恕小人愚钝,不知大人口中的罪从何来。”戟颂看向公堂之上的一具尸体。
“你这贼人还敢嘴硬!”官差一指地上的尸体,“给我把这块布掀开,让她看看,面对着亡者的尸体,看她还敢不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