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江派出的使臣是通衍,或许是为了让他给自己在大齐宗庙中挣一席之地,或许是为了借刀杀人。天子之心,又有谁能猜得着呢?
反正慕容熙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天下必须姓“慕容”氏,哪怕是让皇位给静王,也好过这个野种!
他开始把眼光放到牢中的静王党上了。
来到刑部后,大齐的天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现在天下还未大统,他不得不用严刑峻法来约束民众。他终究还是缺一位能臣。
或许在与静王达成协议之后,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他这个王弟不能生育,自己的小儿子,依旧可以成为太子。而静王府中的能臣,也能为他所用。只要这江山依旧是他慕容家的江山,他不在乎谁是皇帝。
“陛下,这位大师便是静王殿下的首席谋士。”苏伏应慕容熙之命,为姜和套上镣铐,带出了牢房。
姜和只在心中苦笑。真想不到,自己竟是以这样的身份与慕容熙见面。让他见着,岂不是要笑掉了大牙。
“草民姜和,参见陛下。”
这次与宁缺相见之时不同,姜和低眉敛目,恭谨而立。尽可能与过去的自己撇清干系。此时此刻,若能瞒天过海,自然是好。
慕容熙垂首,便看见了这张熟悉的脸。这张脸,过一万年他也不会忘。
“好久不见。”慕容熙冷冷地开口了。
“草民初到京城,从未见过陛下。”姜和无奈,只得豁出这张老脸,编出些瞎话来蒙骗他。
免得抓住他打一顿一时爽,坏了事又悔断肠。
“从未见过?来人!这领袈裟,拿去烧了!靠个妖僧的东西来遮遮掩掩,算什么英雄?”慕容熙一见姜和,便想起了对方和陆仙儿的那一夜,便想到了在西蜀聚兵十万,妄图北上的少年天子。
姜和闻言冷笑道:“陛下好大的威势。这满牢的冤声,有多少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进来的?陛下不闻不问,反倒在此留难贫僧一个。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说,便请拿出证据来。”
他挥了挥手,摒退左右,笑道:
“陆仙儿是自愿嫁与朕为后的。朋友妻,不可欺。朕与蜀皇陛下也曾有一面之缘。陛下的儿子,现在却要认朕为父,入我慕容家的宗庙!蜀皇陛下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此举,却是不妥。”
姜和苦笑。是,是他一时糊涂。这笔账,终究是他欠慕容熙的。只是不知,慕容熙想要他怎么还呢?
最终,姜和立下重誓,如若慕容氏江山不保,他便永不踏出那皇城一步,今世长居于地宫。
慕容熙满意地笑了笑:“当好你的静王党,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既没了袈裟,便不必再装和尚了。过些日子,朕会下令释放牢中所有的静王党。还要劳烦蜀皇陛下做我大齐的太傅呢。”
太傅,这便是帝师了。既给了尊重,又藏了实权。
慕容熙终究还是信不过叶晓了。而在这世上,能与叶晓相抗的,亦不过姜和一人。这姜和又是静王府的人,他只能选择信任。
事到如今,姜和再穿僧袍已不合时宜。狱吏便送了一身囚衣来。
慕容熙离去后,命苏伏为刑部侍郎,彻查旧案,牢中犯人少了很多,无端入狱的静王党也受到了优待。
可姜和却又犯了难,自己究竟要不要辅佐静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