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迎向那个村民。
“你看到什么啦?”
那人气喘吁吁道:“我早上去我外甥家,他家在陈家集,他是我二姐的……”
“咋这儿磨叽,鬼子在哪儿疙瘩?”郭满仓急急道。
那村民见郭满仓一副凶相,打了个哆嗦。
小五把他拉到一边,微笑道:“老乡,别怕,他长的丑,心还是好的,你继续说。”
郭满仓一双牛眼满是幽怨,这长官咋说话咋说话这么不着调呐,我真长的丑吗?他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
村民舔舔嘴唇,继续说:“我二姐就住在陈家集东面的杨村,我才到陈家集,菜担子还没放下,枪就响了,集上有人喊,日本人来了,是开汽车来的。我,我想挑菜回来,可,可枪响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近。集子就乱了,有好多人冲进集子,都是逃难的人。我的菜担子也挤没了,我就拼命往家跑。”
这人是够啰嗦,小五耐着性子听完,问:“那陈家集离这多远?”
那村民手指村子南面。“有七八里吧。”
如果真如村民所说,鬼子是开着汽车来的,七八里地也就十多分钟,这儿一马平川,没大山没大河。藏,藏不住,跑,两条腿是没法跑过四个轮子的,看来只能搏一搏了。
川军有二十六人,失去战斗力的伤兵六人。东北军十九人,没法战斗的有三人。共计战斗人员三十六人,接近一个排。
武器东北军倒是还行,毛瑟加水连珠快枪。川军就有点五花八门了,二十个人有枪的只有十二个,还种类不同,型号不同。
小五找个借口转到一片竹林里,从空间拿出两挺歪把子,十杆三八式,两具掷弹筒,五箱子弹,五箱手雷。
他出了竹林,招呼众人进去都搬了出来放在空地上。
“嘞些嘞好东西是从哪点儿来嘞哟?”张少杰惊叹问道。
“我说有白胡子老神仙才送过来的,你信吗?”
“哎呀妈呀,长官,我信呐,那白胡子老神仙搁哪旮旯儿呢啊?”郭满仓瞪大牛眼,一脸的神往。
“谁会用机枪?”
“俺,俺原本就是玩这个的。”又是郭满仓。
武器分配后,小五带上众人把全村人都赶往村头那一小片竹林后。动员老百姓太慢了,只能用点强硬方法。
村民虽有些不理解这些国军的脸一天三变,但还是比较顺从的出了家门,只是寄牛赶猪的很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小五焦急得站在村尾的大磨盘上,百米远的一棵大树上,小虎也同样焦急的眺望远方。
“报告长官,老百姓都赶出去啦!”张少杰喘着粗气跑来汇报。
“好!”小五跑向队伍。
“集合!”
三十多人分两个方队,肃立待命。
“兄弟们,鬼子马上就到,人数和咱们大致一样,大伙都和鬼子干过,在鬼子的飞机大炮下和鬼子干过,我问你们,当时你们怕吗?”
“怕个锤子哟!”
“怕他个鸟!”
一时各个方言四起。
小五作了个手势,待安静后,又道:“今天,鬼子没了飞机大炮,咱中国爷们能不能灭了这帮狗日的?”
“能!”这一次喊得挺整齐。
“你们敢不敢和他们一战?”
“敢!敢!敢!”
情绪调动起来,小五趁热打铁。布置道:“听我命令,所有人以爆炸声为号,机枪上房,这儿一个,村头那个白房子顶一个。枪法好的出列!”
队伍中出来有十几个,小五这时也不顾有无滥竽充数的,手一指村中心几处高点,这,这,那,那的,让他们全都上房,隐蔽好。
又让几个轻伤员带上陈梅和孩子去竹林那,把村民暂时看管起来,不要让他们跑出去,尽量不要让他发出声音。
小虎从树上跳了下来,边跑边喊:“来了,鬼子来了,有两辆车,应该就两辆车。”
两车鬼子,也就是一个小队50人左右,和国军人数相当,只是国军的战斗力差点意思,但还能一搏。
这也是抗日战场上的一种有意思的对比,国军精锐和日军精锐在少于百人或少于五十人时,战损比几乎为1比1,或2比1。规模一旦到了营团级,战损比就是5比1,6比1,到了军师级别时,往往是8比1,甚至更多。这除了武器的差距,高级指挥官的无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小五对小虎耳语道:“带三个人到村外找个地方猫着,等村里打起来,伺机抢鬼子汽车,咱能不能跑在鬼子前面,就看你的啦。”
小虎是和他经历过苏州河夜袭全过程的,知道这四个轮子的机动性强大,当即一点头,点了三个川军弟兄,撒腿就向村外跑。
看着剩下的十多人,小五和吴天德各带一半,拿着掷弹筒分散在两边的民房内。
小五带着两人找了个有小院的村舍,进了院门,想设个诡雷,可鬼子的甜瓜手雷是触发式。
“你俩有手榴弹吗?”
其中一个士兵递过两个说“长官,就这两个。”
小五冲他呲牙一乐,“一个就行,等下请你俩看戏。”
小五把手榴弹固定在院门头上,拉环引线用细线拴在院门上。
“看,这么着就够小鬼子喝一壶。”说罢,自己一纵身,从矮墙上又翻出院子,落地时还带动了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他一咧嘴,又进了另一个无人隐蔽的村舍。
小虎他们刚在一处土埂后藏好,汽车的马达声便传了过来。
车在村尾的小晒谷场停了下来,确实是两辆车,从车上跳下三十多个鬼子,比小五预计的要少一些。
一个鬼子少尉小队长,出了驾驶室,刚落地,“啪勾”一声三八枪特有的枪声从村中传来。
“啊!”小队长持指挥刀的左手臂被擦出一道血槽。
一个探头探脑的中国人拎着把三八枪正向他们张望。
日军小队长大怒,这个卑鄙的支那人,竟敢偷袭皇军,看他那一瘸一拐的姿态,不是逃兵就溃兵。那支三八枪原先的主人,英勇的帝国士兵肯定也是死于这人手上。
小队长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折磨这个支那逃兵,让他知道和皇军对抗的可悲下场。
愤怒的火焰在日本少尉的心中燃烧,即将对中国人的抢劫和屠杀令整个小队的日军兴奋的颤抖。
在小队长一声“杀给给”的命令下,三十多日军如马蜂一般,一涌而上,冲进村子。
晒谷场上只留下两辆卡车。
其中一卡车司机下了车,走向另一辆车,两人一上一下的闲扯起来。
车上的日军叼着卷烟嘴突然大张,燃烧的香烟掉了下来,可他还大张着嘴,喉间发出低沉的“呵呵”声。
车下的鬼子察觉到了危险,猛一回头,正看到一张黑乎乎的笑脸,“支那”那个人还未发出音,一只军刺已透过他的脑膛。
这一刀是如此有力,刺穿身体的军刺直接把他钉在了木质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