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扶空已经习惯了这只雪麒麟的霸道,好在他定的是双人房,屋里有两张床,也不用为了休息,冒着吵醒苏星泽的风险。
上次意外吵醒苏星泽发生的事,张扶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头雪麒麟性子实在恶劣,起床气也大得很。
只是意外吵醒他一次,他就能让人半个月休息不好。
想到自己持续了半个月的噩梦循环,每次他一准备睡觉就会被拉入幻境之中,幻境一持续就大半个晚上。
他也不干别的,就是在幻境里制作一些让你无法入睡的动静,就不让你睡觉。
半个月没休息好,哪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张扶空也不免精神萎靡起来,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你说他为什么要让苏星泽取走宝库中的青铜铃铛,这完全就是在自己坑自己。
为了能睡个好觉,张扶空趁着经过城镇的机会,寻摸来一些新鲜好玩的玩意儿送给苏星泽把玩,这每日不停的幻境折磨才就此作罢。
看了眼睡姿扭曲又霸道的苏星泽,张扶空再次庆幸自己开的是双人双床的房间。
张扶空和衣躺下,闭上眼准备休息,下一秒一声巨响,刚刚酝酿出睡意的张扶空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睁开眼,一脸惊疑不定的样子。
不是吧,还来?
因为持续大半个月真假难辨的幻境折磨,张扶空第一反应是他又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血腥气,以及凄厉的鬼哭尖嚎之声。
客栈的温度瞬间下降,张扶空神色凝重起来。
他感觉到了浓郁的阴邪之气,体内血液微微沸腾,他的目光投向一侧,好像能穿透墙壁看到屋外的场景一般。
隐约中他感到一阵心悸,冥冥中感应到了屋外存在着极大的危险。
张扶空警觉的抓住放在枕边的刀,飞快穿好鞋子,侧身贴在门上侧耳倾听,此时屋外开始传来恐惧的尖叫。
另一张床上的苏星泽此时也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微微不满的抱怨。
“好吵啊!”
张扶空回头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客栈的情况不对,有危险!”
一手制造出危险的苏星泽无辜的回望他,茫然重复:“危险?”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客栈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在这种诡异的寂静,张扶空不由的屏住呼吸。
在危险中长久磨练出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慢慢接近。
他调整呼吸,让呼吸的节奏变得平缓而绵长。
活动了下手腕,将刀横在身前,他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在逐步靠近他们的房间。
浓重的黑暗之中,一个高大的巨型阴影沉默的站在他们门前,似乎是发现了藏在其中的两人。
明白自己逃不过去了,张扶空从贴身暗袋中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皂状物从刀刃上擦过,亮白刀刃上泛起一层血光。
下一秒他双手持刀,趁外面的怪物不备,一脚踹开房门,向门口可怕的怪物劈去。
毫无防备的怪物结结实实受了他一刀,膨胀腐烂的青白肥肉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一条巨大的刀口出现在巨型怪物的大腿之上,黑色粘稠的液体从中滴落。
“啧!真丑!”
由于木门被张扶空踢飞,透过大开的门洞苏星泽看清了这怪物的长相,忍不住嫌弃的撇开视线。
此怪物身高三四米,一头滴着血水的长发垂在身前,发间隐约可见空洞洞的有蛆虫不断蠕动、掉落的眼眶。
脖间肿大,有一道巨大豁口,差点将怪物头颅一分为二,从那豁口中长出了许多带着碎肉血沫的筋肉,有点像是一条条血肉模糊的粗壮铁线虫,在空中张扬扭动,实在让人倒尽胃口。
怪物浑身赤裸,身上长了七只手,每只手都长得惊人,其中两只更是只剩血淋淋的白骨,而它膨胀恶心的身体上是纵横交错的裂口,裂口内有肉芽蠕动,不断向外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这么恶心的怪物,很难让人将它和白天那清秀少女联想到一起,但怪物那受到异化影响的灵波正活跃地不断向外张扬扩散,让苏星泽想不承认都不行。
不是,他知道低级诡物都长得很丑,半异化者的外貌也有别于常人,但他没想到初次尝试将诡物同半异化者进行融合,会得到这么一个恶心的玩意儿。
苏星泽有些不想承认这东西是他制造出来的,他撇开脸扁扁嘴道:“实在太恶心了。”
正挥刀砍下第二刀的张扶空险些脚下一滑,实在是感到无语,好在这时张夏飞等人也从屋里出来加入了战斗。
怪物似乎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想法,只是每当他们的攻击落在怪物身上时,他那脖子里长出的血淋淋的‘触手’就会本能的进行反击。
张家人的战斗意识很强,抬刀挡下‘触手’的攻击,反应灵敏的撤离原地,下一秒,手中刀影不断落在怪物身上。
张家人的刀上带着一股让怪物感到恐惧的力量,在身上又落了几刀以后,怪物藏在长发后空洞洞的双眼看了屋内的苏星泽一眼,而后用骨爪挡住砍向它的刀,手上用力将张家人推开。
怪物没有攻击他们,反而转身离开了客栈。
张扶空神情凝重的目送着怪物离开,他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扭曲的怪物。
直到确定危险消失,张扶空才放下刀。
几个张家人对视一眼,很快默契地在客栈里查探起来。
张夏飞等人在客栈里找到了六个幸存者,正是白天在客堂里吃饭的另外两桌人和住在马棚附近的杂役,而客栈老板、伙计和嚣张大汉蔡爷以及他的兄弟们都成了一地分辨不清谁是谁的碎肉。
幸存的人们在院子里瑟瑟发抖,他们没想到不过是正常的投个宿,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那一地的碎肉他们只瞥到一眼,就这一眼就让他们吓得肝胆欲裂,客栈的那个杂役更是被吓得精神恍惚,嘴里连连说着“报应,都是报应”之类的话。
张扶空和张夏飞对视一眼,意识到那怪物出现的隐情就藏在其中,连忙追问起来。
杂役从破旧的棚屋里偷窥到了张扶空等人和怪物战斗的画面,认为最后怪物的退走是因为害怕他们。
为了向张扶空寻求庇护,他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大人,这不关我的事啊,这都是老板和蔡爷他们干的。”
“这要从二十年前的大旱灾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