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1日,星期一。
昨晚度过了一个特别的跨年夜,周阳回到出租屋已经是1点钟,又看了会书,直到3点才睡着。
晚上梦特别多。
他梦到和苏倩手牵着手在人工湖边,听着湖对岸的倒计时响起,可当自己想要去拥抱苏倩时,她突然消失不见。
很想喊,就是发不出声……
周阳吓得坐起身,喘着粗气。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天才蒙蒙亮,但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合上压在胸口的书,关上台灯,去洗了个澡。
经过一个晚上,周阳心中已经把方瑜来找自己的事情梳理完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接下来,如果自己还按照笔记本这样,每笔都赚,买入就涨,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他心里有一些疑惑,自己在股市里面赚那么多钱,如果说得罪了人,那对方会是谁?
……
“照旧。”
周阳来到了Idc咖啡馆。
只有咖啡才能让他开启新的一天。
“佳佳姐,昨晚跨年夜没出去玩啊?”周阳问道。
刘佳佳倒腾着咖啡机,回道:“多管闲事。”
周阳坐到了自己专属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包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多余的传单,于是拿给了刘佳佳,说道:“街那边有家炸鸡店今天开业,凭宣传单买一送一,你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哟,你这是职业病?发传单都发到我店里来了。”
“我不是发传单,我是……”周阳把“老板”二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我是觉得味道还不错,给你推荐推荐。”
刘佳佳突然想起方瑜昨天居然也跟自己提起过炸鸡店的事,若有所思地盯着周阳看了一会,说道:“炸鸡就算了吧,油腻腻的,就你这样的小朋友喜欢吃。”
“哎,我还想着给你店铺引流。你看看,你这里人气太差,天天就我一个顾客,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我总觉得我每天就花30块钱包了个场,还请了个人给我煮咖啡,挺过意不去的。”
刘佳佳瞪着周阳,“你!”
偶尔和别人斗嘴也是挺有意思的,周阳主动屏蔽掉了刘佳佳的念叨,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仔细核对接下来要操作的个股:江城铜业。
虽然今天不开市,但周阳已经打定换打法了。
在交易软件里,下面有一个指标是成交量,但是这样不够直观,通过几天的琢磨,周阳直接切换成了成交金额,以便能减少换算的时间。
目前账户里面的资金是653万。
前几笔交易已经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如果介入每天成交金额在1个亿以下的个股,会对分时走势造成比较明显的影响,从而改变本来该有的走势。
如果每日成交金额越大,那么600万的资金对其影响就越小,越适合自己操作。
接下来要操作的江城铜业,近期比较活跃。
短短一年,已经从底部涨了200%,分析近一个月的走势,每天的成交额大致在4-6亿之间, 600万的资金即便在一天内买入,也仅仅占当日成交的1.2%。
小心驶得万年船。
新的一年,周阳思考了很久。
尾盘买股的弊端很明显,资金量越来越大后,这方法绝对不可行。但好处是可以规避最大的不确定性。
资金到了这个地步,想不变也不行了。
既然选择了相信笔记本,那就不要畏首畏尾。
周阳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不再尾盘买股,需要分仓,分笔,分时间段的建仓。
周阳正看着新闻,就发现网络断了。
他抬头看着刘佳佳,就见她拔掉了自己的网线:“你怎么能拔我网线?”
刘佳佳幸灾乐祸的说道:“哼,你还想包场不?”
周阳:“我……”
方瑜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昨天周阳填好的资料以及回访的录音上交给了丁春生。
丁春生看了这些资料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试探性的问方瑜,“以你看来,他像不像拖拉机账户?”
方瑜的回答非常官方。
“我个人看不出来。不过,昨天所有的流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该给的信息,全在里面了。”
丁春生已经习惯方瑜这样只讲事实不说观点的态度,他把所有信息整理好,心里已经知道晚上该怎么跟张文东回复了。
……
今天是炸鸡店开业的第一天,虽然只投入了20万,但这家店的意义对所有人都很重大。
周阳昨晚扭伤了脚踝,睡了一觉反而还加重了疼痛,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他出了咖啡店,在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吃了一颗后,才赶往店里。
早上11点整。
正式开业之后,店里的氛围都不一样了,招牌亮了灯,玻璃干净透亮,门口没有花篮一类的庆祝开业,反而给人一种干净舒适的感觉。
徐义和秦峰看着周阳,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就说吧,开业第一天,他肯定会迟到。”
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尹修文也递给周阳一件工装,道:“来吧,赶紧的,做好准备工作。”
杨晓兰见周阳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过来问道:“脚怎么了?”
周阳回道:“昨天晚上走路的时候扭伤了,不碍事。”
“敷药了吗?”
“没有。”
杨晓兰去包里拿来了跌打膏药,道:“赶紧贴上吧,秦峰打球扭伤脚就用这个,效果很好。”说着,她撕开了跌打膏的包装,“你去那边坐着,把袜子脱了,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很多年没见,周阳已经和杨晓兰颇为生疏。
秦峰从两人旁边经过时说道:“你今天还学会假装客气?赶紧贴好药,不要影响一会开业做生意。”
对于周阳和秦峰这种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杨晓兰再清楚不过,她和周阳处得也非常熟,以前打球但凡扭伤拉伤,都会给两人贴膏药。
“疼……轻点……“
杨晓兰交待道:“好了,没多大事,这几天注意一下,不要走多了。”
周阳很难把眼前这个青春少女和日后那个丧夫的中年女子联系在一起。
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杨晓兰,印象最深的是她眼角深深的皱纹,就像是被用尖刀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