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到这么晚？我记得厂里没那么多活吧？”
梁荣兵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调调。
沈红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她放下包，说：“去见了客户谈生意。”
梁荣兵冷哼，“什么生意要晚上谈啊？”
“梁荣兵！”沈红玉的怒意一下子被点燃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很快，她就感到梁雪宁在旁边拽了下她的衣袖。
是啊，她太急躁了，很容易被梁荣兵找借口缠上。
“你急什么？”梁荣兵抬眸，嗓音淡淡，“我就是随口一问，别心虚啊。”
沈红玉紧紧攥着拳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我也只是陈述事实。”
“是是是，你现在不一样了。”梁荣兵继续激怒她，“看我不顺眼了，是在外面有新欢了吧？”
“梁荣兵！”沈红玉再也忍不下去，把刚摘下的围巾朝他身上扔。
“你不要贼喊捉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做的那些脏事！”
“我？”梁荣兵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我做什么了？你有什么证据！”
沈红玉语塞，当初赵晓静找她坦白的时候，她也没录音，的确没有扎扎实实的证据。
可她受不了男人小人得志的样子！
“说不出来了吧？”梁荣兵轻哼，“我看你就是想和我离婚，才这么闹！”
沈红玉心口一咯噔，恍然大悟。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这些天两人相处的时候，要么冷战，要么就是吵架。
看来梁荣兵已经胜券在握，所以才提离婚。
沈红玉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她也早就想离婚，但目前这种形式，说不定这男人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得冷静，不能跳入他挖的坑……
看她沉默，梁荣兵有些急了。
视线突然转向梁雪宁，“宁宁，你说说看，要是爸妈真的离婚，你愿意跟谁？”
又是这个问题……
梁雪宁都被问倦了。
不过现在当着沈红玉的面问，她猜测梁荣兵还是不信任自己，要当众表态。
“你把孩子扯进来干什么！”沈红玉推了推梁雪宁，小声说：“进去睡觉。”
但梁雪宁没有动，她抿了下唇，“我愿意跟爸爸……”
沈红玉的动作僵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妈……”梁雪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我选择跟爸爸。”
“听到了吗？女儿也是明眼人，知道跟着你没好日子过。”梁荣兵心情舒坦，神色也得意至极。
沈红玉根本没心思搭理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明明刚才在楼道里，女儿还挽着自己的手臂撒娇，为什么一转眼，就要抛弃自己，愿意跟着这个渣男生活！
她一手带大的女儿，也这么嫌弃她吗！
“宁宁……”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颤抖着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
她到现在，也就谈成过一个客户。
对比之下，梁荣兵的确能给女儿更好的经济条件，女儿这么选，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说不出……
“妈，对不起。”梁雪宁垂着脑袋，冲进了房间。
她将房门关上，心口砰砰直跳。
刚才情况太紧急，如果稍微有点犹豫，梁荣兵就不会相信她。
希望妈妈能看出她在演戏……
梁雪宁呼了口气，拿出手机，想给沈红玉发条短信，但又怕被梁荣兵看到。
只好等明天找个机会，和沈红玉当面说。
客厅里
沈红玉站在那，神色恍惚。
直到梁荣兵的嘲讽声传来，“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戳你脊梁骨，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离婚后还是找个班上吧。”
沈红玉冷冷瞥了他一眼，这套说辞，她听过无数遍，早就麻木没感觉了。
梁荣兵以为这样就能激怒她吗？
真是幼稚……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评判！”
她会用结果说话。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她就能给宁宁更好的生活，夺取女儿的抚养权。
沈红玉回到房间，默默开始收拾衣服。
她不想每天都和梁荣兵吵架，干脆搬去厂里住一段时间，一心扑到事业上，什么都不管。
隔天早上，梁雪宁想找沈红玉。
正在吃早饭的梁荣兵冷哼道：“你妈闹脾气搬出去了，真的是……小肚鸡肠！”
“搬出去了！？”梁雪宁心口一紧，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件事，真的把妈妈伤到了？
没想到新年伊始，却闹了这么一出。
“你别紧张，不关你的事！”梁荣兵随口安慰了句，“她就是觉得在家是多余的，才搬出去，不过呢，迟早要搬出去的，现在出去适应一下也不是坏事。”
他说得那样轻飘飘，好像沈红玉只是出去买个菜那样简单。
梁雪宁的手指微微攥紧，为妈妈感到愤怒。
只是她不能显露出来，只有装的和梁荣兵同一战线，才能让梁荣兵更加肆无忌惮。
她之前看过一句话，要让人灭亡，就得让他先张狂。
她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根油条，嚼了两口，故意问：“可这房子是外公留下的，要是你们两真的离婚，这房子不应该给妈妈吗？”
“这房子我和你妈妈结婚后，你外公才过户给她，离婚后啊应该是一人一半，不过这不好分，只能卖了分钱，这样比较合理……”
梁荣兵说着瞥了眼梁雪宁，看她听得这么认真，不悦地皱眉。
“你一个小孩不需要知道这些，赶紧写作业去，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哦。”梁雪宁只是想套他话，既然他都说了，她也不想和渣爹共处一室。
回到房间，她给沈红玉打电话，但对方没接。
她有些担忧，决定去工厂看看。
走之前，她又拿陈佳媛当借口，说要去图书馆写作业，梁荣兵这才没多问。
今天是元旦，厂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有沈红玉的办公室亮着灯。
她坐在缝纫机前，低着头专注缝制。
“妈……”梁雪宁喊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真怕沈红玉直接暴怒，把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