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发自内心地，有气无力地，像是去捡起地上的垃圾一样走进走进光头男。
然后，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喂，你拍我干什么？吓我一跳········啊啊啊啊！！！！！”
光头男转身看向长发男，可惜他也无法回答问题了。
真人像用手驱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拍了一下长发男。
“唔~~~~~~~”
几乎是同时，两个男人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视野迅速的降低，直到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他们还未知晓发生了什么。
血肉与骨骼像是违背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一样，迅速地坍塌，压缩，变形。
术式的发挥效果比真人想象中要快的多，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就变成了这种状态。
那不是改变人类肉体的术式，而是改变人类灵魂形状的咒术。
肉体终究是会随着灵魂的形状而改变，而灵魂的形变足以让肉体的质量变得无关紧要。
两个男人无法维持人类的形状，要是杀了他们，尸体只会碍事，不如把他们活着折叠成手掌大小，晚点丢掉好了。
无为转变，真是方便啊。
变安静了。
真人捡起变得像国际象棋大小的男人们，无声的看着留下的老人尸体。
那已经不过只是一个装着骨头的皮囊罢了，已经失去了能被无为转变操控的灵魂。
这才是最难处理的。他烦恼的一阵。
隧道里，只有流水的声音还在流动发出声响。
——这是个天空看上去格外高远的日子。
真人信步的从隧道中走出, 他想要换一个居所了。
从高楼之间瞥见到的云, 被清风托着惬意地流走。
他仿佛甩掉了灵魂上冗杂的东西，身体都变得轻松了。他玩弄人类的灵魂的操作空间也变高了。
能够把人折叠的很小, 或许也能让人胀大，他有种想要尝试一下的冲动，虽然这种事情很容易让自己快乐，但仿佛过于沉迷于这件事也不太好。
他需要换换心情。
“不如久违地去看个电影吧。”
他没有事先查看过有什么片子上映, 大多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电影。不过只要不去期待的话, 没准会意外地碰到什么有趣的故事。
他不可思议的有了这样的预感。
不过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转角遇到爱了。
“抓——到——你——了~~”
来自平源盛的关爱，他费尽心力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嗅到了真人的气息。
这是何等的深沉的爱啊。
他穿越千山万水，踏过重重阻拦，就是为了找到真人, 如果不是为了祓除掉他的话, 否则一段让人沉沦的禁断之恋都出现了。
平源盛想要祓除掉真人的心，简直要爱死他了。
当然也是要这么做的。
“被发现了吗？我还以为会是五条悟来着，真是会挑时候啊, 找死也要赶着。你还真是好心眼呢。”
真人露出了充满邪意的微笑，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摸口袋，指尖碰到了被压缩的小小人类。
——这不是正好嘛，本来就觉得很碍事，用来做炮灰再好不过了。
“无为转变·膨大！”
几乎是看到平源盛的一瞬间，真人已经从口袋中丢出了人类制成的棋子。
在见到了老人灵魂代谢的一瞬间，真人对于灵魂的操作空间就已经得到了提升。
棋子在空中不断的胀大，直到恢复了人类的形状之后, 还在胀大, 肌肉涨破了皮肤，骨骼发出奇怪的声音, 像是由人类退化成了野兽。
“呜呜呜~~~~洗衣液————！！！！”
“哎哎哎哎哎········便当~~~~~~”
光头男变成的怪物, 似乎还在纠结着自己的裤子。长发男四肢着地，在地上仔细的嗅着, 在寻找着食物。
死前最后的执念, 也成为了怪物想要表达的话语。
“半咒灵吗？这段时间你还真是存了不少的货啊。”
眼前的两只怪物, 人类与诅咒的气息混杂, 是拥有着真实实体的怪物。似乎智商也是属于咒灵那一档的智障。
突然——平源盛华点发现了盲生！！
低级咒灵对于咒术师来说，祓除的难度取决于恢复力与体型。
那么人类制造成的半咒灵除了比较稀奇以外, 失去了恢复力与抗揍能力，还有什么意义？
拥有着人类脆弱肉体的怪物, 那真的还算是怪物吗？
“哎，我可是没有闲着啊，这可是我引以为豪的杰作啊。”
真人玩弄着手中的人类棋子，眼睛眯起来像是在笑。
“果然是从人类憎恶中诞生的诅咒，以玩弄人类为乐吗？”
平源盛看着这两个曾经是人类的怪物，已经无法解救了。
恐怕在变形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已经死了吧。现在终究只是肉体的残余，在诅咒的影响下机械的对外界发出反应。
“人类就是这样被玩弄的东西啊，被各种各样的规则玩弄, 以为自己在拼命的努力，实际上还是在被地位更高者玩弄。既然如此,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真人兴致勃勃的讲述着他观察到的人类的现状。
“啧，能不能让这两个东西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不喜欢吗，这可是你的同类啊。”
真人忘情的抚摸着两个半咒灵的脑袋, 像是在抚摸宠物一样宠溺。
“你看这才是你们人类本身的形态啊，多么的丑陋，多么的不堪入目。”
看的平源盛都要吐了, 轻薄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说是恶劣了。
“不，我的意思是说，杀人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干啊，虽然他们已经不能说是人类的形态了。”
平源盛踏步向前。似乎与真人所预想的不一样，祓除咒灵和杀死人类是两码事。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挑动着平源盛的神经。
强大和脆弱这两个词并不冲突。
以平源盛的年纪，无论多么强大，但终究还只是一个学生，杀人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有很多有才能的咒术师无法接受祓除咒灵的残忍，而选择成为普通人的也不在少数。
———后面！
真人的身后传来了激荡的风，平源盛的身影已经绕过了两只半咒灵的阻拦，出现在真人的身后, 那是势大力沉的一拳。
“挺快的吗，不过这种拳头对我是无用的哦。”
真人来不及躲避，只能交叉起双臂硬抗, 以他的咒力挡住这种不用术式的攻击已经足够了。
不过似乎事实总是与真人的想法所违背, 平源盛纤细而白皙的拳头与真人的手臂碰上了，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平源盛的手, 并不冰冷，也不凉，反而带着血液的炽热。
与那个看起来很有收藏价值的手，第二次接触是几乎同时发生的。要不是触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他的下巴的话，真人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真人飞在半空中，还未曾落地时，在大脑嗡鸣之中，唯一想到的问题。
平源盛那平平无奇的拳头不仅打穿了了他的手臂，还轰碎了自己的下巴。之所以感受到了炽热，是因为血液真的溅到了自己脸上，而且还是真人自己的血。
“说大话这种事，果然还是咒灵比较在行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咒灵这种嘴硬啦。”
平源盛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要使用咒术的意思，毕竟咒术回战又名打拳回战，老是用咒术，没有那种拳拳到肉的快感，毕竟打拳才是男人的浪漫嘛。
而且，真人这种屑玩意，当然要用当做沙包狠狠地玩弄一下啦。
“虽然出乎意料，但是我都说了没有用了，这种伤势对于咒灵来说跟本不算是伤。”
真人微微一笑，抹着从鼻孔中渗出的鲜血。
“真好，普信咒灵也是一种很棒的态度，对此我能说啊对对对。”
“那么你觉得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呢？”
“啊对对对。”
真人毫不在意平源盛的回答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在陈述着他发现的理论。
“是灵魂寄宿在肉体里？还是肉体附着在灵魂上？”
“啊对对对。”
“灵魂不论何时都先于肉体存在。肉体的存在，是由灵魂的形态牵引的。”
真人的身上发出了嗤嗤的响声，几乎是一瞬间，便有血肉从臂骨上碎裂的缺口上涌出，骨骼生长，血肉攀附。
肌肉蠕动之中，真人的手掌已经完好如初。
“这才是我说的无用之举。这不是治疗，是我在强有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灵魂形态。你已经明白了吧？我的术式可以触碰灵魂，改变其形态。”
平源盛沉默不语，低着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哦？害怕了吗，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真人看着平源盛颤抖的身躯，果然无意义的战斗对于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吧。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样不就是能揍你揍个爽了吗！！”
平源盛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还在担心，要是一不小心把真人揍死了怎么办啊。要是三拳直接死了，那不就兴致全无了吗？
突然他说他死不掉，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饭可以不吃，但真人必须死！
“哈哈，起舞吧，真人！让我玩的开心点！”
平源盛脚下的步伐似乎更快了，咒力全开，似乎在这一刻真人似乎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人类，而平源盛成为了咒灵。
那种深不可测的咒力，炽热如火灼般的气息，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真人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却似乎毫无作用。
平源盛的脚踝在地面一踏，大地崩裂出了一道缝隙，还没等真人反应过来，那种狂暴的破风声就已经再次响起。
——好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真人就感觉像是有一辆汽车撞到了他的胸口，身体再次飞起。
这次你没有落地，在隧道里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真人镶在破碎的石壁上，缓缓滑落。呼吸的节奏断了，他窒息的拍着剧痛的胸口，却什么都没拍到。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什么都没拍到，不，或许是拍到了。
拍到了粉红色的肺叶，果然刚出生的咒灵，血肉就是新鲜啊。
一个大洞赫然出现来真人的胸口，肺叶被打碎全都喷到了墙上。
胃从胸前无力的垂出，大有一副连着肠子掉出的既视感。
奇异的是，真人除了疼痛之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快感。
清脆脚步声停在了真人的面前，平源盛担忧的看着他趴在地上咳嗽。
“你别死啊，你刚才说的话难道都是在吹牛吗。这么不经打的吗？”
平源盛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真人才刚刚诞生，虽然很有潜力，但是没有兑现的潜力就相当于一个屁。
现在的真人，就当于一个最低等级的特级，不会领域展开，不会极之番的他，真的很脆弱。
“你个怪物！！！”
”哈哈哈，居然有一天被咒灵称作怪物，这个笑话讲的不错，我认可了。”
真人的胸口果然想他说的一样，不是恢复，更像是灵魂拒绝了受伤这个事实。肺叶，食管，经脉，神经，血肉·····一点点的恢复原装。除了还残留在真人脑海中的真实的剧痛，似乎与刚才并无不同。
“再来！！！”
真人哑着嗓子回应道，从地上爬起，还没等他站好，面前的身影又是一晃，他的身体再次被震飞，在空中翻滚，然后脸部着地。
“阿拉，真是的，看起来你的小动作似乎是没用啊。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子啊，真人！”
早在真人恢复的时候，龟壳般的骨质层早已悄然出现在了皮肤之下。
无为转变并不是只能改变别人的灵魂，真人自己的灵魂也是办的到的。
可惜这机智的操作好像起了反作用·······
在平源盛的贴山靠下，坚硬的龟壳只起到了一丝防御作用，不过比起那一丢丢的防御效果，更痛的是破碎后的龟甲碎片。
深深地钻进了真人的五脏六腑之中，真是好心啊。
自己把自己背刺，真是令人智熄的操作啊。
真人痛苦的瘫软在了地上，痛苦的痉挛起来，再也忍不住剧痛，痛苦的嘶吼起来。
内脏的碎片从他的剧烈咳嗽中喷出，淤血掺杂着内脏的碎块从背后贯穿的伤口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