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刘平记得没错的话,申甫所率的八千多乌合之众会被金军骑兵打的落花流水。
在大规模溃逃后,就连他本人也身中数箭死在乱军之中。
而之后,皇太极巧借满桂与申甫之间的隔阂。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命金兵装扮成了败退的明军。
一路悄无声息的袭营成功,满桂也因战死于京师。
但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难道此人还是要去寻死?
想到此处,刘平抬眼便道:“申副将,建奴只不过败了一小阵,切不可大意而失了荆州!”
“刘大人言过了,今日一战,我观建奴也不过如此,凭我手下八千儿郎,便可胜之!”
此言一出,刘平三人都是变了脸色。
好家伙,你申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等三人都是多余的废物,只有你麾下的乌合之众能战?
果不其然,刘平还未发话,满桂已是瞬间暴怒。
“装神弄鬼的妖人,如今大敌当前,你竟能说出如此动摇军心之言!”
言罢,满桂已经接过了亲兵递过来的弓箭,作势便要当场射死申甫。
“满总兵!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副总兵,你敢杀我?”
申甫脸色大变,但口中仍然是念念有词。
“死!”
“尔敢!”
申甫一声惨叫响起,已经闭上了眼睛。
可过了一会,却发现身上并无大碍,单单头上的铁盔被射倒在地。
“哼!本帅不屑于杀你这妖言惑上之徒”
一甩手,满桂向刘平二人告了个辞,转身便策马离开。
“二位大人,你看这满总兵,竟如此骄狂无礼!”
申甫擦了擦头顶冒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看向了二人。
刘平和赵率教心中有气,也不理睬他,各自回了本阵之中。
这下申甫心中更火气大冒,心道这三人都是军中宿将,显然瞧不起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副总兵。
因此,申甫暗暗发誓,定要打个漂亮的仗,让三人对他刮目相看。
隔阂和败亡的种子已经埋下,只需时间让它开花结果。
……
一连数日而过,金军方面毫无动作,好似受了伤的野兽在默默的舔舐伤口。
这天一大早,刘平如同往日一样的看着地图的各种标注。
“呜呜呜!”
只听见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明军营寨之中顿时有些慌乱。
“大人,建奴已经开始列阵了!”
“传令各军,出营排阵!”
吩咐了梁飞一句,刘平已经披挂好了满身的甲胄。
“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起,休整了数日的明军披挂列阵。
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经历长期训练的神武卫已经列好了大阵。
刘平的中军大纛前移,神武卫所部军卒顿时安静下来。
“开炮!”
果不其然,趁着其余几部明军列阵之时。
两千多蒙古骑兵朝着侧翼发起了冲锋,企图引起明军的混乱。
但刘平早就料到了这点,果断的下达了发炮的军令。
“轰轰轰!”
十五门佛郎机喷射出火焰,实心铁弹已经是打了过去。
顿时,铁弹砸入了密集冲锋的蒙古骑兵之中。
前排骑兵被砸的人仰马翻,冲锋的势头也为之一滞。
“呜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蒙古骑兵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回撤。
金军中军之中,皇太极有些无奈的看着撤回来的蒙古骑兵。
自己的每一步动作,皆好似被对面那刘平算到了一样。
“范学士,望你上前拖住那刘平,为大军多赢得些时辰”
“喳!”
范文程跪地一礼,越上了战马而去。
“济尔哈朗、岳托,便由你二人领着镶蓝、镶红二旗发起进攻!”
“谨遵大汗之命!”
随范文程这一走,金军大军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金军大阵之前,五千余名更役被刀逼着推动了上百辆坚固的盾车缓缓前行。
每一辆盾车上都覆盖着厚重木板和牛皮,能够抵挡住箭矢和炮子的攻击。
紧跟在盾车后面的,则是三千多名身着镶红旗甲胄的步甲兵。
个个是缩在盾车后方,手中紧握着锋利的虎枪和大刀,目光凶戾的望着明军大阵。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侧翼,济尔哈朗和岳托所率领的两旗八千多名精锐马甲兵如疾风般杀出。
马甲兵的战马奔腾嘶鸣,身上的布面铁甲也被日光照的发亮。
而每名马甲兵都配备了强弓和马刀,同时具备冲阵能力和远程杀伤能力。
八千多骑兵一动,犹如一把尖刀一样给明军带来沉重的压力。
……
明军大纛之下,刘平目带忧色的看着金兵的调动。
皇太极果然是个难对付之人,竟要猛攻大军之侧翼。
“传本官军令,命罗孝武带大同步卒和一千名长枪兵去支援满总兵!”
“遵命!”
转瞬间,神武卫中军后方掀起一阵骚动,原本严整的军阵也出现了一丝松弛。
只见那军旗猎猎作响,四面展开,仿佛在风中舞动的巨龙。
就在这时,一员猛将手持长枪,身先士卒地带领人马列阵而出。
此人正是罗孝武!他胯下战马嘶鸣,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整军前进,支援侧翼!”
随着罗孝武的一声令下,四千多名军卒迅速响应。
刹那间,尘土飞扬,脚步之声急促又密集。
而由于这一行动,整个中军的步阵顿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空缺。
然而,尽管如此,其余军卒依然伫立不动,丝毫没有因为这一变故而乱了阵脚。
“大人,若是建奴冲击中军,怕是有危险”
梁飞见步阵空了一大片,眼中带着忧色的建议。
“无妨,辅兵营中还有四千多人,河南步卒尚且有三千余人,本官亦能上马而战”
“是!”
梁飞没有再多话,但握着刀柄的手也握的更紧。
“不知何人是刘大人啊?我乃大金大学士范文程,可否出来一见……”
范文程来到了明军阵前叫嚷,声音传入了前排炮手的耳中。
中军阵前,听着耳边传来的汇报。
刘平正举着千里镜观望对面金军的动向。
“莫要理睬,发炮打死这狗汉奸!”
对面金军已经开始动了,此刻正是皇太极的缓兵之计!
“轰轰轰!”
明军前阵的炮手开火,打出了十几枚铁弹。
“无耻之徒!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尔等真是丧心病狂之徒……”
范文程怒不可遏地大骂,已经打算转身而逃。
便是猛力一抽马鞭,胯下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后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由于过度惊慌失措,范文程甚至无暇顾及自己的仪态。
头顶所戴的儒士帽子,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