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说完？”蒋屹老远就在喊。
“说完了说完了。”宋宁赶紧回了一句话，又对苏静说：“那我给你留个电话，你有不懂的，回家打给我。”他眼神切切，就怕苏静说不用了。
“行。”苏静干脆的一笑，伸出一只手。
“哦，哦，我马上写。”宋宁一喜，立刻拿笑在给苏静的那一堆东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完还叮嘱一句，“回去记得抄在电话本上。”
蒋屹已经走到面前，摆着当哥的谱瞄了宋宁一眼。“蒋哥，我回学校了，我给苏静留了电话，她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才走了一步，宋宁又立刻回头补了一句：“唉，你不会的也可问的。”
“行，那就谢谢啦。”蒋屹十分痞气的回了一句，语气里全是巴不得他快点走的情绪。
“唉哟……”宋宁走远，苏静叹了一声，肩膀垮下来，刚才挺得很直的背也微微弯了些。
“嗯？你累得很？”蒋屹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唔，没话找话就是累。”苏静懒懒地往小卖部走：“走吧，买根雪糕提提神，吵我瞌睡，烦！”
听到苏静说烦，蒋屹一扫刚才看宋宁时的一脸不耐烦，马上笑了起来：“就是，又不熟，谁稀罕他的资料，以后要什么我去买。”
苏静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就是成绩好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蒋屹说。
“他长得也不错啊，人家一中校草，”苏静想着宋宁撑着t恤鼓起来胸肌，咂巴两嘴下说：“而且他身材还好，啧啧。”
看他那腰，估计腹肌也不错。一个学霸，他有时间去健身吗？大概有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基因这东西强求不来的。她兀自想着，眼角余光很自然的瞟了蒋屹一眼。
明明苏静这一眼是个无意识的举动，动作很小，也很快。可一直留意她表情的蒋屹却捕捉到了。蒋屹没来由一阵烦躁。
青春期的少年极其敏感，就像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对其他雄性的味道敏感一样，对于被它们视为领地区域内的所有东西，它们都会默认属于自己。
现在，他雄性基因里的占有欲被这无意识的一点眼角余光瞬间激活，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进入战斗状态。
“身材好？哪里好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蒋屹立刻反驳道：“还戴个眼镜，除了会读书啥也不会。就他这种，你们要一起出去惹了事儿，估计还得你帮他挡住，让他先跑。”
蒋屹脸上的嫌弃一点也不遮掩，下巴就快抬上天了。
“切，你这是嫉妒人家吧？没人家成绩好。”苏静白他一眼，“人家身材哪里不好了？有胸肌，有腹肌，倒三角，又高大。”
“呸，就他身材好？我不好？”蒋屹的毛这会儿真的全立起来了，还往外龇着火星：“他有我好看吗？四肢发达，头……”
本来想说人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突然想到人家是一中年级第一，蒋屹一下子就哑了。讪讪地憋红了脸，闭上嘴。
“哈哈哈，”苏静也发现他说话的漏洞，大笑起来：“没话说了吧，人家不仅有身材，还有脑子，你还有什么可说？”
“他没我好看啊！”蒋屹理直气壮瞪着苏静，好像她如果说自己没有那个宋宁好看，就是她脑子有问题。
“是，这点我承认，我活了两辈子，就目前来说，除了刘德华，确实还没有人比你长得更好看。”苏静忍着笑，看着这只炸毛的小公鸡。
“还行，还算你眼睛没有瞎。”蒋屹骄傲的扭过头。不过他的心里却像被个什么小毛毛刺扎着，摸不着，甩不掉，还时不时扎一下。
放学的时候，许美娟又早早跑到他们班教室门口等着她一起去上培训课。因为她想给自己制造机会，最近苏静去上美术课都不用自己坐公交了。
“给。”苏静和蒋屹一出门，许美娟就递过来吃的喝的。
苏静一笑，说了声“谢谢。”眼神却看向蒋屹，动了动眉毛。
蒋屹给了她一个白眼。他觉得自从吴晚秋的证言出来以后，这丫头就越走越偏了，明明很喜欢自己，现在不但不在乎，还他妈的和那些女生搞成了一伙的，现在都不流行吃醋，流行联和了？
不仅如此，她他妈的还成天给自己拉皮条，和这个什么许美娟怎么就成了好姐妹了？她不是不想交朋友，只想考美院吗？现在又不嫌耽误时间了？操！
他用余光看了看许美娟，嗯，确实很漂亮。她是那种十分明艳的长相，大眼睛，高鼻梁，唇红齿白。就五官来说确实比苏静好看点。不过，苏静有股子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总会让人感觉心里有个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而且，蒋屹目光下移，眼神在脖子下面停留了两秒，微不可察地扁扁嘴：小笼包不够吃啊。
两个女生在前面说笑着，蒋屹跟在后面，脑子里跑着一群天马。才出校门就看到许家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今天还挺早，大概路上没堵车。
三人一起上车，一路畅通得有些意外，他们到苏静该下车的地方离上课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许美娟瞟了一眼蒋屹，对苏静说道：“要不，你先和我过去，我们到新城市广场逛逛？”她眼神里全是期待，看着苏静的眼睛余光却一直往蒋屹的方向看。
苏静当然立刻就看懂了她的眼神，给了她一个我明白的笑，慢悠悠地回答：“行。”
蒋屹脸上一如既往的柔和表情，并不在意她们俩怎么安排，反正他也是找个地方打游戏等着苏静下课。
而且，他的脑子里还在浮想着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比如……呃……这两不同款却同样好看，又同样都喜欢自己的，如果……一起，呃，那什么……
人为什么要做选择呢？为什么不能什么都要呢？就像买衣服那样，如果喜欢就可以每个颜色来一件，多好。
蒋屹想得正美，车已经到了新城市广场，三个人下车。
两个女生一个店一个店的看，每一家都不放过。而蒋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远远跟在她们后面。
一路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各家店里放着不同的港台流行音乐声。恍惚间，苏静又有一种时空重叠的错觉。
“新货打折了啊！”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
“进来看啊，索尼最新款的cd机……”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哟，妹妹，有新到的香港时装，进来看看……”
“唉呀大姐，你看你穿着多好看呀，又显腰，又洋气……”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
走了十几分钟，两个女生已经进进出出了好几家店，蒋屹觉得无趣，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掏出了烟。跟社会上那帮人减少来往以后，他已经很少抽烟了，但跟着两个女生逛街实在无聊，就又想着抽一支。
点上烟，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他的头跟着烟雾慢慢抬高，四处打量着这个才开张不久的购物中心。
他现在坐在一楼空旷处，抬头是六层楼高的透明穹顶，夕阳还没落尽，从穹顶透进来，明亮又温暖。他一层一层看上去，女装，男装，家居，游戏厅……他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地方。
蒋屹灭了烟，朝两个女生走过去：“你们俩自己逛，我去打游戏了。”
“走吧，走吧。”两个女生只回头瞄了他一眼，赶苍蝇一样对他挥着手。
“切，”蒋屹也不再理她们，自己上了楼。
游戏厅旁边是个健身房，走过的时候蒋屹往里面望了望，好多看不懂的健身器，还有不少大胸男人正面目狰狞的或拉或推，时不时还有人发出些奇怪的吼声。
“切，这就是她觉得好看的身材？那腿真他妈像个青蛙。”蒋屹鄙夷地转开头。
好巧不巧，就在他刚要把头扭开的同时，余光瞥见健身房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蒋屹又回头，仔细一看，呃，居然是那个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好看的宋宁。
宋宁正用毛巾擦汗，并没往玻璃外面看。
他就穿了件很普通的篮球背心，一条运动短裤，皮肤比蒋屹略黑，胸肌比刚才看到的几个小一些，但轮廓清晰；肚子上是几个小方格子的腹肌，腰部看着也是劲瘦有力。最让蒋屹意外的是，这家伙的小腹上，竟然有一条细细的，从肚脐开始向下面延伸的黑色线条。
我操！这家伙这里还有毛！
蒋屹心里暗叹，因为，他们从各种的渠道了解到的一些知识里，就有说到，这个位置有毛的话，那个什么能力就会特别厉害。所以，蒋屹在第一眼看到时惊讶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个位置有毛。但随即他就换成了和刚刚一样的鄙夷眼神：厉害个屁！又没人试过，根本就是进化得不好，毛还没褪干净。
他嫌弃的转回头，快步走进游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