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后，林芒把视线从矿泉水瓶上转了回来，“你看看这玩意，胡天说他把灵魂献祭给了神。”
“你有没有办法把吞噬他灵魂的东西给拽出来？”
跟林芒莫名的沉睡不一样，这只乌龟可一直睁着眼活着。
早在几万年前就摸到神明的小尾巴，以前天地灵力稀少，好好一妖怪都被逼得差点灵力枯竭而亡。
现在随着天地灵力复苏，也开始逐渐恢复活力，是好事。
人家捡塑料瓶纯属个人兴趣爱好，她不能干涉。
老乌龟怎么说也活了几十万年，年岁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只皱着眉头思索了大概两分钟就有了结论。
“你灵力够用吗？”
虽然有点不要妙的预感，但林芒还是点了点头，“应该够吧。”
“那就行。”老乌龟显然很了解她，直接无视了“应该”俩字，“你出灵力，我出脑子。”
“我给你布置个召唤阵法，就用这坨灵魂当引子，应该能把背后的东西给捞出来。”
说干就干，林芒还没点头，人家已经利落地掏出了一把沙砾大的玉石，操控灵力布置上了。
还不忘提醒一句：“得报销啊。”
林芒：“你这玉石哪里来的？”
跟沙子一般大小，虽然胜在数量，但输了体积，就算去玉石店估计都没人要。
老乌龟倒没怕她抢生意，直接把来源说了。
“刷抖音视频刷到的，人家天天在什么河流矿脉淘金捡玉石，我这个月晚上都瞬移过去捡。”
“别光看啊，搭把手。”他得意洋洋的，“是不是很厉害，我这可全都是自己捡的，自学！”
“………”
林芒探出丝灵力顺着老乌龟的定位落下，“……确实很厉害。”
不值钱的全都落他兜里了。
老乌龟行动迅速，大概用了十分钟，就满头大汗地把阵法搞了出来。
他伸手抹了把汗，“好了。”
“剩下的就看你了，只要你灵力充足，就能把下面这玩意拽出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啊，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万一是个——”
话音未落，林芒的灵力已经拧成一股绳跟钓鱼似的抛了下去。
做完这一套她才起身拍了拍手，“你说什么？”
老乌龟：“……没，你开心就好。”
以前没看出来啊，短短几十万年不见，竟然莽成了这样。
他一脸吐槽模样，林芒看见倒是看见了，就是没功夫搭理他。
阵法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视野受限，黑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灵力绳子一路哐哐往下放，这才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林芒就感到自己灵力被抽去了大概五分之一。
底下深幽幽的没半点动静。
又坚持了大约两分钟。
绳子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被一巴掌拍开。
“谁？”
一道嘶哑的声音随之惊恐地响起。
林芒扭头瞪老乌龟，“我碰到它了，快，布置个聚灵阵，就差一点点了！”
“不然不给你发红包了！”
老乌龟为了五块钱折腰，勤勤恳恳立马去给她布置聚灵阵。
聚灵阵很快完工，吸纳灵气的速度不高，但也够林芒再撑个十几秒。
灵力绳子化成钩子，在不大的空间里到处晃荡，很快就勾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
东西愤怒拍了两下，没挣开不说钩子反倒越扎越深，咆哮：“滚开！”
林芒眨了眨眼，没半点害怕不说，脸上的兴奋劲却越来越浓。
“我抓到它了！”
绳索一分为三，化成数条钩子，围着不知名的怪物缠绕起来。
怪物嘶吼着拍掉，再幻化出新的，拍掉，化出新的……
怪物被纠缠的没有办法，嘶吼着开口：“我能感受到你，你的灵力上有我信徒的气息！”
林芒挑了挑眉，倒是想开口跟它聊聊，奈何阵法穿不过去声音，只好把话重新憋了回去。
灵力绳索坚韧，钩子每碰到一次就从身上削去一大块肉。
怪物疼得嘶嘶吐舌头，拼命找地方躲藏。
奈何绳索越掉越多，无孔不入，很快就把他的地盘侵占一空。
怪物低喘着认输：“大人，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们各退一步，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不然我这边鱼死网破，你也不好受！”
绳索无动于衷，动得更欢快了。
怪物只能咬着牙拼命，拼着被削走骨头的风险，死命咬住一条绳索试图吞咽。
它在底下不好受，林芒在上面也不怎么好过。
灵力反噬的滋味不好受。
就跟触电似的动不动抽一下，疼得林芒龇牙咧嘴的。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很疼，老乌龟默默脑袋，良心建议，“要不就算了吧。”
“传送阵本身就消耗灵力，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林芒竟然还有力气回头看他，声音激动，掷地有声，“我不！”
老乌龟：“………”
个欠儿登的，反噬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林芒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绳索一寸寸困住怪物，收缩往回拉。
察觉到自身困境，怪物几乎泣血，已经是在跟死神争命了，不管不股地撕咬绳索，爪子烂了就用嘴，牙齿断了就用骨头磨。
林芒不甘示弱，被它激出了火气，彻底较上劲了。
双方绷着一口气。
过程感觉很漫长，但其实前后也不过就三分钟。
看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林芒，老乌龟正纠结着要不要给人后脑勺一胳膊，不等想出个结果，人猛地转头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
林芒咬着牙，“要出来了！”
灵力不断收缩，最后一哆嗦骤然加大。
砰！
怪物出来了。
很大，不，是超级大一只。
足有五米高，跟高速公路上拉煤的大卡车有的一拼。
四条腿，大脑袋，浑身坑坑洼洼的凸起，褐色。
一只——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