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在皇宫里住了快两个月。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规律得仿佛回到学生时代,每天学原主外公留下的医术,跟梁宸学武,梅雪也偷偷教了她几招。
除此之外,梁宸还教她骑马射箭,说过段时间要去秋狝,让她学会之后去皇家猎场上玩。
骑马曲念本身是会的,她上辈子就有养马,不过马匹在现代只是一种消遣,她的马术在梁宸这里大概只能算入门。
所以她全都认真学了,而且进步神速,梁宸看她的目光满是赞赏。
好几次梁宸差点就要抱她,只是他都克制住了,隐约带着点点郁闷。
她和梁宸还出宫过几次,梁宸说是有热闹带她去玩。
不过曲念怀疑,他是故意带她去捉奸的。
因为几乎每一次,她都看到过梁珩和曲若檀的身影。
在酒楼包间里,她看到过街道上梁珩和曲若檀举止亲密。
在游湖的船上,她看到另外一条船上梁珩和曲若檀柔情蜜意。
在别人的赏菊宴上……
梁宸安排的地方都很隐蔽,每次曲念都是远远看着,然后装作没看到。
梁宸知道她看到了,他也没戳破,带着她继续吃喝玩乐。
当然,太后也不是全无存在感。
虽然见到太后的次数不多,但太后每次都没好脸色,还试图用各种恶婆婆的手段磋磨曲念。
进宫后第三天,精神颇好的太后就要曲念晚上给她侍疾。
曲念爽快答应,那晚在曲念的“精心”侍奉下,太后无缘无故惊醒好多次,第二天精神比没睡还差,昏昏沉沉了几天才恢复。
后来曲念还勤恳地主动提出要夜晚侍奉,太后就十分坚定地拒绝了。
太后换了个招。
她要曲念半夜三更去给她收集露水,说第二天要泡茶喝。
曲念一觉睡到天亮,早上锻炼身体时,用力摇一摇好几棵树,把滴下的水用盆接起来,非常快就满一整瓶。
她理直气壮把这瓶水交上去,太后没喝出来不同,毕竟曲念也不算说谎,这确实是收集的露水。
就是收集的速度快了亿点点。
早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要英雄救美的梁宸:“……”
发现无用武之地的陛下有些落寞,不过看曲念这么应对自如,他又自豪起来。
“朕看上的女人,就是聪明绝顶。”
虽然招数损了点,不过陛下很喜欢。
——
“我该回去了。”
这一天,曲念提出回王府,是时候回去加最后一把火了。
梁宸没有反对,只是全程陪着她,从宁寿宫沉默地走到宫门口。
皇帝的低气压所有人都感觉到,其他人不敢靠近,只远远跟在后面,给两人留出足够的说话空间。
秋高气爽,天空很蓝,天上还飘着几只风筝,有两只不小心缠绕在一起了,怎么分也分不开。
曲念看得笑出来,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半圆。
“和离吧?”
这几个字在梁宸嘴边出现一次又一次,只是每次梁宸又把它们咽回去。
当初连“我要这皇位”都敢气势恢宏说出口的梁宸,这段时间胆小得不像他自己。
怕遭到她断然拒绝。
怕吓到她,她从此躲着自己。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他过的很快活,比他接她进宫前所想像的,还要快活许多。
每一天的快乐都是具体的。
只要想到有个人等着他,他批奏折都能快几分。
他不想要结束,他要这种日子——永远下去。
“陛下,我和瑞王的婚事,是先皇定下的,三年前还是你亲自赐婚。”曲念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无奈,“怎么能和离呢?”
“赐婚只是一个祝福,并无特别含义,当婚姻本身不幸,祝福就毫无意义,你根本不需要在意。”梁宸很认真。
“那是圣旨,金口玉言,岂有更改的道理?”
梁宸深深看着她。
“就像朕任命官员,朕任命时自然是觉得这个人好,但若他后来成为贪官污吏,朕难道还要继续纵容?”他霸气地笑起来,眉眼很是张扬,“朕不会,朕杀贪官污吏从不手软,朕也杀过犯下大错的有功将士,朕从来没觉得圣旨不可更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才是朕一贯的行事准则。”
曲念承认,此时的梁宸很有魅力。
不过,她还是要打击他,她拿出一枚刻着平王印章的令牌:“陛下别忘了,还有先皇的口谕呢!”
十四年前,白蔻带着女儿公婆上京寻找多年没有音讯的曲元和,路上遇到旧疾发作的平王,白蔻用亡父留下的药方救了平王。
平王当时只是一个不受父皇喜爱,能力也平平无奇的闲散王爷,为了彰显他的亲民,他送给原主这枚令牌,说为报答救命之恩,未来娶原主为儿媳妇。
不曾想,后来风云变幻,平王天降馅饼成为皇帝,这个玩笑一般的亲事便变得有些微妙。
这也是原主和白蔻无依无靠,却依旧能活下来的原因,若不是这桩似有若无的亲事,原主和母亲早被曲府弄死八百遍了。
梁宸拿过令牌摩挲,脸上似笑非笑:“父皇只是定下亲事而已,他从来没说让你嫁给谁。”
“朕也是父皇儿子。”他眼中精光大盛,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笑意,还有几分小得意,“朕还继承了皇位,这桩婚事更应该朕来承担。”
他把令牌系在曲念腰带上,很想把旁边那枚双龙戏珠玉佩摘下来摔成碎,但他毕竟是个成熟男人,他再次压下这股时不时的冲动。
“朕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
曲念落荒而逃了。
梁宸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后一笑,抬头看向天空。
原先两个风筝还在纠缠着,此时却又有一个风筝在逐渐逼近,像是随时就要加入原先的两个风筝。
梁宸笑意收敛,抬手就拍出一掌。
强劲的掌力下,第三个风筝的线被拍断,飘飘荡荡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梁宸满意地看着还在纠缠的两个风筝:“这样才对。”
赶上来的暗卫们:“……”
陛下,咱就是说,正常来说,第三个风筝才应该是您吧?
您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定位成第二个风筝的?
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