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我害怕了这么多年,我怕蒙德城里的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到处说你的冒险故事...我要让蒙德人都记住,斯坦利抵达过烬寂海的中心...他是最伟大的冒险家,他还活着!斯坦利不会死,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就是...斯坦利...”
斯坦利的语气越说越激昂,但这激昂的语气,却像是在哭泣、在哀鸣。
“对不起,斯坦利...连我也老了,我也老了啊...唉...你们几个,还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见被发现,荧站起了身,走到了斯坦利面前,试图和对方交谈。
可还没等荧开口说些什么,斯坦利就摆了摆手,驱赶起了荧和派蒙。
“走吧,什么都别问,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可是...”
就在派蒙不甘心,说出「可是」这两个字,想要说些什么时,斯坦利大吼着打断了她的问话。
“走!别让我说第二次!”
就在派蒙不知所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酒馆大门处,传了过来。
“荣誉骑士、温迪,还有派蒙和科特妮妹妹!太好了,你们都在这儿!我到处找你们!我是来道谢的,多亏你帮我找的剑和盾,我父母同意了!”
来人正是杰克,他带着满腔喜悦冲了过来,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温迪听闻,淡淡道:“哦?真的吗?”
“真的!他们还说要出钱找人把「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修好,让我带着上路。”
听着这不可思议的话,温迪丝毫不奇怪。
因为说服杰克父母的不是这两个破铜烂铁,而是温迪给杰克说的,关于「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的介绍。
杰克也是记忆力惊人,把温迪说的话毫无遗漏地复述给了他的父母。
正是温迪说的介绍,让杰克父母明白了,杰克成为冒险家的决心有多强,这才被打动,同意了他成为冒险家的事情。
“那真好。杰克,你要离开蒙德、启程巡游提瓦特大陆了吗?”
温迪问出这句话,杰克挠了挠头,害羞道:“不,暂时还不走。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走不了太远的路。而且,我还想再听听斯坦利先生的故事。嘿嘿...毕竟,他是我梦想的起点。”
「斯坦利」假扮斯坦利,在蒙德城内传谣地故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鼓舞多数人的精神支柱。
他的做法是恶劣的,但并不影响他行为的初衷是美好的事实。
在这些时间里,他不断怀疑自己是否正确,但依然走到了现在。
抛弃了自己,成为了他人,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为了成就心目中的那个斯坦利,他以执念束缚自己,成为了一个与自由一词完全相反的人。
或许他的愿望不足以强烈到引起神明的注视,降下恩泽,但他的坚持到现在的这份毅力,已经足以媲美大多数人了。
将斯坦利当做精神支柱的杰克,刚想要对这位大冒险家报喜时,发现对方早已醉倒。
“斯坦利先...啊,他又喝醉了...”
看着趴在桌上,散发浓郁酒气的斯坦利,杰克略微有些失望,但并不难过。
“明天见,先生。等你酒醒了,再给我讲点故事好吗?”
留下这句话,杰克就离开了。
温迪回过头,看向了昏倒的斯坦利,对荧说道:“我认为斯坦利挺喜欢这孩子,你觉得呢?”
给出了这个问题后,荧还没来得及回答,斯坦利就半醒了过来,呼喊起了杰克。
“杰克?杰克!”
看着散发着酒气的斯坦利,温迪回答道:“杰克已经回去了。”
“是吗...那,谢谢你们没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看着突然坦率了的斯坦利,温迪调侃了起来。
“欸?突然直视现实了吗?这可不像之前的你哦。”
“我...刚才我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对冒险的真心不带一点杂质...我是个疲意没用的骗子,但那孩子还是个闪闪发亮的新人,可不能毁灭了他的梦想啊。”
这位喝醉酒的斯坦利脸上憔悴的皱纹,让派蒙忍不住心疼了起来,找起了理由帮他消起了愁。
“也不能说是骗子吧?因为,「斯坦利」的冒险故事和经历,都是真的啊。”
听完派蒙说的话,斯坦利自嘲道:“故事...经历...呵,算了吧。其实,事到如今,我对冒险、对斯坦利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恐惧...这些年,我为他的故事而活。但他的性格、他的生活,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哈哈哈...”
笑中含泪,这时的感受、心情,除了斯坦利他自己以外,没人能体会的了。
他在自我嘲讽中度过了人生的黄金时段,不知流过多少悔泪。
“我唯一不能忘记的,是他死在了无风的烬寂海,风带不走他的灵魂!”
看见这一幕,荧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哀伤。
思考了片刻,荧回答起了温迪之前给出了提问。
“他的人生被负罪感淹没了...”
温迪点头道:“嗯,没错...真正的斯坦利,在他的记忆里,甚至已经不再是那个鲜活的友人。而是永远定格在伤痕累累的战士模样,束缚着他所有的人生。”
听着温迪模糊不清的话语,斯坦利无能地怒敲了一下桌子。
“我老了...再怎么不愿放下,也留不住多少东西...我真没用!没用...但冒险家不能以那种方式死去...不能...”
科特妮看着哭成泪人的斯坦利,也难过地擦了擦泪珠。
温迪摸了摸科特妮的小脑袋瓜后,对斯坦利说出了一个,被所有人忘却的名字。
“「汉斯 · 亚齐博尔德?」”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酒桌上的斯坦利,或者说「汉斯」愣了一下,酒瞬间就醒了,震惊地看向了眼前的吟游诗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