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慕容瑜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喜好的食物。
他怕敌人,会利用自己的这个弱点,在他喜欢吃的那些食物中下毒,来祸害自己。
做为一国皇子,平日里,慕容瑜都是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的,他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就被别的皇子抓到了什么把柄,从而,置他于死地。
让自己坠入万丈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在平日里,慕容瑜几乎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他甚至不敢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外露,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怒不形于色,表情管理得很到位。
喜欢吃什么食物,或者是饮食之类的,在寻常布衣人家看来,这些爱好,都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天皇贵胄来说,那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夺嫡的路上,皇子争储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手染鲜血,兄弟皆是敌人,俗话说得好,自古皇家无亲戚,最是无情帝王家!
哪一个座上龙椅的帝王,手中还没有几千条的人命,有时候,为了获得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就连祸起萧墙,手足相残,那都是常事。
发生政变的时候,甚至,是以尸山血海做为代价的。
自古以来,史诗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以成王败寇论英雄。
赢了,你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龙袍加身,头戴冕旒,坐拥万里的锦绣江山,还有后宫的佳丽三千。
输了,轻则贬为庶民,流放岭南,重则,丢了性命,要么,赐三尺白绫,或者是一杯鸩酒。
反正,一般失败者,是难得有善终之人,因为,你活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又要夺权造反,所以,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一了百了。
以前,慕容瑜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男人,但是,云瑶在皇家猎场的山洞中,做过的烤鱼,葱花饼,还有今天的这两款,不同口味的糖葫芦,他真的很喜欢吃。
于是,慕容瑜就躲在书房中,偷偷地接连地吃了三串糖葫芦,他才作罢。
过了半盏茶,等慕容瑜净完手以后,他才吩咐残月,拎一只木桶,去冰窖中取一些冰块来,他要用来冰镇糖葫芦。
残月的唇角,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主子只要一遇上璟王妃的事情,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似的。
凡事,他都可以打破底线和原则,那不过是几串果子罢了,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吗?
他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以前那个高冷禁欲的太子呢?
现在的慕容瑜,就像被云瑶给灌了迷魂汤似的,找不到北的那种。
残月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璟王妃对主子,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了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经残月这么仔细一寻思,还让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云瑶那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妩媚中又带点风情,那可不就是,一只活脱脱的狐狸精,难怪,慕容瑜会被她蛊惑了心智,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会,他要劝谏一下主子,如果,璟王妃被狐狸精附了身子,估计还会对慕容瑾采阴补阳什么的,让他小心一点才是,小心哪一天早上醒来,就被云瑶吸干了精血,变成了一具干尸。
残月拎着木桶,就去地窖中,取冰块去了。
以前,慕容瑾清心寡欲,高冷禁欲,他担心主子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例如断袖之癖。
现在,主子铁树开花,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的九弟媳─云瑶。
先抛开慕容璟残忍嗜血的手段不谈,就是世人的纲常伦理,也容不下这种兄长和弟媳之间的禁忌之恋。
更何况,璟王妃压根就不爱自家的主子,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的暗恋人家。
唉,今天,又是残月为主子操碎了心的一天。
今天,慕容瑜的心情不错,以至于,他处理奏折的时候,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过了一刻钟以后,残月拎着一桶冰,回到了慕容瑜的书房中。
“主子,冰块给你拎回来了。”
慕容瑜接过了他手里的木桶,就挥了一下手,示意让残月该干嘛就干嘛去。
他把糖葫芦,插在一个白色的瓶子中,瓶身还有一株梅花。
慕容瑜把瓶子,摆放在冰块附近,他再三确认了一下,摆放位置的温度以后,才转过身,坐在书桌前,刚要继续处理公务,一抬头,只见残月还杵在书桌前方,两米开外的地方。
他蹙了一下剑眉,才问了一句,“残月,你还有何事,这么闲的吗?”
残月问他:“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瑜问他,“你有何事要禀告?吞吞吐吐的。”
残月说:“属下怀疑,你被璟王妃给蛊惑了心智,是不是,她对你使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比如下了情蛊之类的。
还有,璟王妃是你的九弟媳。”
残月的话,说得相当有水平,滴水不漏的那种,点到为止,又能起到一针见血的作用。
他的话音刚落,就低着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刚才的那一番谏言,做为下属,有点逾越了,做好份内之事就好,但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的话,他又特别地难受。
此刻,慕容瑜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他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淡漠,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
“残月,她没有给我下情蛊,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你可以滚了,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否则,我不介意,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刚才,慕容瑜就像一位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似的,耳畔传来的声音,那语气幽幽的,不禁让残月的头皮一阵发麻。
好像下一刻,慕容瑜就会掀翻他的天灵盖,抠出他的脑仁。
慕容瑜的话音刚落,残月的头顶上方,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犹如实质。
就像千斤压顶似的,压得他弯下了腰,膝盖重重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黑暗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疼痛得让他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