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瑶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吃货。
她吩咐人买了烤红薯,糖炒栗子等零嘴送在马车里。
吃着软糯香甜的烤红薯,老爷子露出满足的模样。
“时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金水县晚上不宵禁吗?”严鹤林好奇的问道。
“这些人都是从工厂里刚下工的人,他们很多都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裴乐瑶解释道。
“村子没有宵禁,金水县城自然也不会宵禁。”
“同一个村子的人都会结伴同行,免得遇到盗匪或者是野兽。”
“下工的时候人流最密集,很多人会给家里的孩子带一些零嘴回去,这些卖小吃的晚上生意很不错。”
严鹤林露出了然的神色,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到每一个摊位上都围着很多买小吃的人便知道裴乐瑶说的没错。
马车离开喧闹的街市,又走了一会儿,周围安静下来,进入一处院子。
到了地方,裴乐瑶跳下马车,车夫摆好了下马凳。
裴乐瑶站在马车旁等着严鹤林,然后搀扶着他下了马车。
院子很是宽敞干净,琉璃罩子罩着灯火,将整个院子装点的昏黄而又静谧。
“先生,今日时间已晚,您早些在客房里休息,其余的事情等明日再说。”
“先生有什么吩咐,就跟仆人说就行。”裴乐瑶看着严鹤林说道。
严鹤林说了一声好,便跟着引路的婢女去了客房休息。
叶鹤林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很长的梦,梦到之前扶持皇帝上位,又帮助皇帝稳住朝政的事情。
皇帝在做皇子的时候,以及刚上位时,还是比较能听从建议的。
他的话,张启年的话,都会听从。
可渐渐的,梁先生,陆先生以及他都离开了朝堂。
说是他们自行选择退出,可是想来,哪一个人不是逼不得已。
只有张启年坚持到了最后。
张启年付出了多少,他是看得出来的。
张启年也是看到了皇帝越来越昏庸,生活越来越奢靡,又没有改革的决心和勇气,所以才建议皇帝立太子。
张启年还想为大周培养下一代君主。
可惜皇帝将他也赶出了朝堂,重用了姚仁美。
姚仁美不是为天下百姓,大周朝堂当宰相,而是为皇帝一个人当宰相。
他所有的政策措施都是为了满足皇帝的需求,讨皇帝的欢心。
身为宰相,对上应该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对下应该治国安民,协调百官。
严鹤林觉得,大周已经开始急剧的走下坡路。
朝堂的税收制度,兵制,地方制度都存在问题。
苛捐杂税日趋繁重。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实实在在的减过赋税了。
姚仁美上台之后,为了满足皇帝的奢侈生活,再加上流民增多,税收减少,不止没有减税,反而增加了很多税负。
虽然他在观文殿里做学生,可是外面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或许这一次张启年的选择又是对的。
六公主将是大周的未来,是大周下一代明主。
或许是想到了裴乐瑶,严鹤林辗转反侧的梦境终于安稳,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严鹤林被鸡叫声吵醒。
这应该是鸡叫二遍了,因为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透着窗户铺洒在地面上。
窗户上装了琉璃,光线十分的柔和。
前半夜虽然睡得不太好,但后半夜睡得却格外踏实。
严鹤林伸展了一下双臂,然后起身穿衣。
他出了屋子,秋风柔和,带着一丝丝凉爽的气息。
他听到后院的鸡叫声,或许是生活气息太浓了,下意识便抬脚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严鹤林才看到,少女穿着一身劲装,手中提着一把短剑,在追着一只大红公鸡满院子跑。
“谁让你乱叫的?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不知道今天这里住了重要的客人嘛,一早上扯开嗓子乱叫,显得你有嗓子似的。”
大红公鸡被裴乐瑶追着,扇开翅膀嘎嘎乱叫。
严鹤林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这般追着打,叫声不是更高吗?
是想让他睡觉,还是不想让他睡?
“先生,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这就宰了它,晌午给你做鸡肉炖山蘑……”裴乐瑶看到严鹤林笑着说道。
“这鸡太不懂规矩了。”
“你就饶了他吧,公主殿下,在它叫之前,老夫就醒了,老夫年纪大了,觉少。”严鹤林温柔的说道。
“还是先生心胸宽广,体恤这只乱叫的鸡。”裴乐瑶收了手中的剑。
“今日无事,先生可以回去多睡一会儿,我保证让它不再乱叫。”裴乐瑶将剑递给佩儿,笑着走向严鹤林。
杨鹤林摇了摇头,“既然起床了,就不会再睡下去。”
裴乐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我今天上午有事情要处理,不能陪先生,先生如果觉得无聊,我书房里有书。”
“或者先生也可以自行出去转一转,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灶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先生什么时候想用饭,吩咐他们就是。”
裴乐瑶确实有事情需要处理。
上午她一般会读书,写一些东西,处理各地送来的消息和信件。下午才会出去逛一逛,视察一下金水县各地的事务。
严鹤林用过早饭也没有外出,而是来到了裴乐瑶的书房。
裴乐瑶有些疑惑,只好搁下手中的笔,看向老先生,“先生是有什么话要说?”
严鹤林微微颔首,“臣是想问公主之后有什么样的打算和目标?”
裴乐瑶论证一瞬,一上来就问她这么直接又高大上的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这个之后是指五六天之后,还是五六年之后?
她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老先生提问倒是喜欢单刀直入,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和张启年共事了六年时间,直到去年才把他们共同的目标挑明,谈到了比较深刻的话题。
他与杨鹤林之前没有见过面,甚至她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太熟悉,是听了张启年的介绍,才准备拉他入伙儿。
昨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聊太多的事情,今日一早便这般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