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还未明,乾帝便已带着一行太医离宫,浩浩荡荡的前往永安王府。
同时,此消息也被京中众多有心人得知。
其中就包括二皇子姬元庆,与永安王义子徐庶。
因永安王平安归来、徐凤元成功脱困,姬元庆彻夜未眠。
一早又听说了昨晚徐凤元所为,他当然知道对方这是在迫使麾下官员与他离心,因此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盛怒之下,他让人将徐庶偷偷叫来盘问,永安王是真的身受重伤、强弩之末吗?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然后又听说乾帝带领太医去永安王府了,他当下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哼,真的假不了,同样,假的也真不了,永安王到底是真的身强体健,正值鼎盛,还是强弩之末、伪装强撑……”
“马上就见分晓!!!”
“胆敢与皇室为敌,无论永安王府,还是徐凤元,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一直战战兢兢的徐庶,见姬元庆面色好转,也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殿下放心,永安王被南疆统领重创,伤及心脉,乃末将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有假!且,边关大夫曾断言,永安王至多寿不过半年。”
二人目光交汇,一片阴谋。
同时,正在睡梦中的徐凤元,被千雪摇醒,“世子,快醒醒,出事了。”
徐凤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把将佳人揽入怀中,“什么事情,值得雪儿如此急迫?”
“宫中,我的眼线传消息来说,半个时辰前,乾帝带领大批太医出宫,向永安王府方向来了……想来,乾帝是怀疑永安王身体状况,世子快想想办法吧。”千雪道。
听闻此言,徐凤元原本还睡意惺忪的眸子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好一个乾帝,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不过,更让本世子意外的是,雪儿你在宫中还有眼线。”言语间,徐凤元捏起了千雪的下巴。
千雪幽幽一笑,“在深宫中生存,不留一手怎么活命?”
“何况,既已决定与世子同路,我总要能为世子提供些价值。”
望着她不画而红的嘴唇,徐凤元轻轻印下一吻,“这件事情,雪儿做的很好,今夜,本世子再好好的嘉奖你。”
说罢,便对着门外喊道,“卫炀,你速速让我们的人暗中去……”
“世子,这不好吧?”卫炀听了他大胆的计划,一惊。
徐凤元冷哼,“有什么不好?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乾帝已在路上,至多半个时辰就可抵达永安王府,本世子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愈我父的伤,但至少……”
“得有办法,让那些太医说不出,不利于永安王府发展的话。”
“再者,你真的以为,那些太医说了实话,乾帝就会让他们安稳度日?哼,如乾帝那般自私凉薄、生性多疑的帝王,又怎么会允许旁人知道,他抹杀功臣之心?”
“一旦从那些太医口中得知真相,乾帝第一时间,就会将他们灭口!”
“所以,本世子今日之举,不仅仅是为永安王府,也是在搭救那些无辜的太医。”
经过徐凤元的分析,卫炀这才知道,他家世子并非为了永安王府,就能枉顾仁义道德之人。
他当下道,“是属下误会世子了,属下这就去将世子的吩咐安排下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乾帝抵达了永安王府。
只是,有永安王在,他来此,便成了客,再无半分帝王的威风,即便入门,都需要钟叔通传,得到允许后进入。
他来时,永安王正坐在房间内喝粥。
见到他也仅仅是瞥了一眼,“陛下怎么来了?”
被这般无视,乾帝不由有些尴尬,继而讪笑道,“呵,呵呵,昨夜王叔一路风尘,朕都没有时间能与王叔好好叙旧,因此,今早特来探望。”
“还有,凤元初入监察司,朕给他准备了一些贺礼……”
说着,乾帝对龚喜施了一个眼色,对方连忙让人将那些东西奉上。
然而,面对这些珍贵至极的东西,永安王却只是冷哼一声,“凤元不过是个小小的臣子,陛下日理万机,与其将心思放在这等无用的地方,倒不如勤政爱民。”
“……王叔说的甚是,朕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勤政,不过,王叔与南疆交战多日,劳苦功高,朕却不能为王叔做些什么,心中甚愧。”
“今日来一是为了庆贺凤元初入官场,二则是,带了一些太医,来给王叔看看身体……”
“毕竟,王叔是我大乾的基石,有王叔在,大乾才可太平安稳。”
乾帝的话说的极为客气,让人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永安王眉毛微微一蹙,都是千年的狐狸,对方心中如何想的,他怎么能不知道?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先帝礼贤下士,仁义无双,怎么就生了乾帝这么一个小人?
偏偏,对方还于当初的夺嫡之战中胜出,坐上了大乾的帝位。
有这般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君主,大乾的发展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怪不得南疆那些宵小敢接二连三的挑衅!
“陛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昨夜陛下都看到了,本王身强体健,正值壮年,哪里还需要这些太医来调理?”
永安王拒绝的话,刚刚说出,龚喜便道,“诶,永安王,你身强体健是我大乾之福,陛下之福,毕竟陛下连太医都带来了,你就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番好心了。”
“是啊,永安王,陛下既然都将我等带来了,你就让我等给你调理一番身体吧。”一众太医也在乾帝的眼色下,跪在了永安王脚下。
见此,永安王就知道,若是他今日执意不肯让这些太医号脉,乾帝固然无法将他如何,却绝对会用这些太医泄愤。
可,昨夜,为了在乾帝和百官面前表现出全盛状态,他已经用内力强撑,若今日再故技重施,他的身体会遭到更为强烈的反噬……
就在永安王极度纠结之际,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父王,既然陛下一片好心,您就不要推三阻四了,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永安王府不识好歹呢!”
刷!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向着来人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袭紫色长袍,尊贵无比,却又吊儿郎当的徐凤元。
这厮,还真是一看就一副纨绔模样。
见到他,乾帝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徐凤元还真是他的神助攻呢。
“凤元都这么说了,永安王,你就让这些太医给你瞧瞧身体吧,如此,朕也好放心。”乾帝道。
话已至此,永安王已经别无选择,他愤懑的瞪了徐凤元一眼,内心呜呼,他真的是生了一个逆子,处处克他啊。
罢罢罢,事已至此,只能这般了,大不了,他就豁出去了……
永安王咬牙,“臣遵命。”
眼看,他要暗暗催动内力,强行隐藏重伤事实,徐凤元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头,“父王不必紧张,这些太医都是宫中老手,他们连陛下和诸位贵人的尊体都照顾的那般得当,想必一定不会看错父王的身体……”
说罢,徐凤元故意晃悠起腰间悬挂的多枚玉佩,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太医。
“诸位太医,本世子说的可对?”
“你们一定不会看错我父的身体状况的,是吧?”
“……”看徐凤元腰间竟大大小小挂了那么多的装饰物,乾帝再一次对他不屑。
哪里有正常人这般装饰自己,也不怕重死。
即便是永安王府有钱,也大可不必如此炫耀金玉之物吧?
就连永安王的面色也更加漆黑了,这逆子,还真是丢人现眼!
等乾帝走了,他一定要打断这逆子的狗腿,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与乾帝的不屑,和永安王的愤怒不同的是,众太医眼底稍纵即逝的惊恐。
他们注意到,自己儿子,妻子的随身之物竟都在徐凤元手上……
也就是说,徐凤元已经掌握了他们至亲至爱之人的性命?
这是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若他们胆敢说出徐凤元不爱听的话,他们一家老小,满门上下都得陪葬……
徐凤元,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