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你瞧——这是我下午给你买的,”
刘云涛从怀中取出了下午在成衣铺所拿的那只小布包儿,放在炕头儿上打开,捧起了内中的一件粉色的荷花肚兜儿,笑嘻嘻说道:“喜不喜欢啊?”
“喜欢~!”
那丽娘走近了两步,低着头,含羞说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其神情举止,以及语气、步态,和刚才那个蛮横粗野的胖和尚,判若云泥。
“哎呦,我真是笨死了!!”
阿梨此时业已回过神儿来,自然明白,那胖和尚,乃是这位名叫丽娘的绝色少妇易容所扮,只是二者之间的差异如隔千里,有着天渊之别,因此,即便是其真身,就这么面对面地显露于眼前,仍然让她,如见妖法、难以置信道:“这应该就是董少侠今天早晨所说的,最高等的易容之术了吧?可是......我没眼花吧?这是真的吗?!”
“哎呦!”
但见屋内的刘云涛,从炕上探身相拉,那丽娘一惊娇呼地,跌入了他的怀中道。
“来,你这就换上它,给我瞧瞧。”
刘云涛一手环抱着她的香肩,一手就去解除她的衣扣儿道。
“嗯~,讨厌~!”
那丽娘轻轻拍掉他的手指,不胜娇羞道:“这么羞人,我才不肯!!”
“呵呵呵......你越是害羞推搪,我偏越是要看!”
刘云涛轻轻地吻了一吻她白里透红的脸颊,笑咪咪说着,又在她的耳边微微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俩在荷花池边的定情之夜吗?!那天晚上,你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裙,恰似一朵,含露初开的荷花儿一般清雅动人,令我永生难忘。是以,今日我一见这肚兜儿,便为你买了回来。”
“呸!你那是‘买’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阿梨不屑忖道。
“那怎么会忘?!”
便听丽娘低下头去,无限深情地,娓娓说道:“有关那天晚上的情形啊,点点滴滴、一丝一毫,我都永远铭记在心。”
“诶呦!!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肉麻呀?!”
那刘云涛和丽娘两个人,半躺、半坐在炕上,如此没完没了地情话绵绵,使得阿梨站在窗外,有如芒刺在背、尴尬万分,想要转身就走吧,心中却又迟疑忖道:“可万一......我刚走了,他们俩就又谈起了正事,那我岂不是因小失大了吗?!”
“诶~,你干吗老是这么害羞啊?!”
阿梨正自犹豫不决间,那刘云涛已在屋内解开了丽娘的衣裙,又去解自家的衣物。那丽娘身着抹胸和内衬的长裤,起身欲要吹熄烛火,却被刘云涛一把拉住,高声淫笑道:“我今天晚上啊,偏要在灯下,细赏美人儿!哈哈哈!”说着,便把那丽娘压在了身下,伸手去扯她的抹胸。
“诶呀,不行!我可是得走了!”
阿梨见状,连忙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地翻出了墙外,走出小巷,其羞红的脸颊,在阵阵的夜风当中犹自发烫不已,站在巷口儿,定神了半晌之后,这才重新辨明了方向,施展开了轻功,快速奔向“晴华”客栈。
“独孤姑娘,今夜可有收获吗??”
阿梨才一靠近客栈,就见李虹海正站在门外,翘首相待道。
“呃......”
阿梨的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含糊其辞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李前辈。甄前辈和董少侠呢?”
“八弟先回去照顾朱公子了,我大哥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李虹海侧身相让,示意她道:“你先进去吧,独孤姑娘。我还要在这里,等等我们会中的十六妹。”
“是,那待一会儿见了,李前辈。”
阿梨拱手言毕,便在小二的指引之下,敲门进入了二号客房道:“甄前辈,我回来了。”
“独孤姑娘,快坐下歇歇吧!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甄仕男连忙让她坐下说道:“你用过晚饭了没有?”
“呃,好像是......没有吃过。”
阿梨经他如此一问,这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于是,赧然一笑道:“方才,我一直只顾着跟踪,倒把晚饭这件事情给忘了。”
“哎呀,辛苦你了,独孤姑娘!快喝杯热茶,我让小二给你叫碗汤面。”
甄仕男说着,急忙为她倒茶、叫面,待阿梨吃、喝已毕后,才又接着询问她道:“独孤姑娘,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晚,想来没有空手而归吧?”
“啊?!这......”
阿梨立时想起了刚才的香艳场景,面色一红,十分碍口道。
“呃......,这夜半的事情嘛,咱们且先放到后面再说!”
甄仕男见状,心中了然道:“不如你先讲讲看,刘云涛那厮从酒楼出去之后,先后去了哪些地方呢?”
“哦?看来,那酒楼临时取消的桌位,也是你安排的吧,甄前辈?”
阿梨如梦初醒道:“不然,哪有如此的巧法儿呢?”
“是,那家酒楼,乃是刘云涛常去之所,我们四海帮每天都会定下一张二楼的桌位,以便监视他的行动。”
甄仕男莞尔一笑,颔首说道:“那酒楼有一名歌姬,名叫刘佛衣,正是在下安插的眼线。她一见刘云涛入内,就赶紧为你空出了桌位。”
“噢......,却不知,这位刘姑娘,在贵帮排行第几呢?”
阿梨的心中,颇有几分失望地,讶异说道。
“不,这位刘姑娘,乃是颜平原的一位远亲,原是路过沧州,要前去平原郡投奔于他的,本帮只是受他所托,代为接应一番。”
甄仕男解释说道:“后来,刘姑娘得知了此事,便主动请缨,留在了此处,化身为歌姬,意欲协助本帮达成盛举。今日她的身份已有暴露之嫌,因此,几个时辰之前,在下已经安排她离开了沧州,去往颜平原的身边了。”
“难得刘姑娘甘愿滞留声色犬马之地忍辱负重,实在是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阿梨大为触动地,赞叹说道:“怪不得她的诗作和举止之间,总有着一股凛然正气。只可惜,我和她今日无缘结交,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欸~,正所谓:‘江湖路长,山水总相逢。’”
甄仕男微微一笑道:“你们都还很年轻,以后结交的机会并不匮乏,何须急于一时呢?”
“是,但愿如此!”
阿梨颔首释然着,接着往下说道:“那刘云涛走出酒楼后不久,便和那‘胖和尚’各分东西,走进了一家名为‘纹成’的成衣铺。并且,依我看来,这家铺子,恐怕很有一些古怪在内——那铺子里头华丽、敞亮,柜子上堆满了上好的丝缎衣物,可是除了老板娘之外,就连一个打杂儿、帮忙的小二都没有。且那老板娘,一直对着刘云涛,眉来眼去、搔首弄姿的,显然别有用心......”
“咳,咳!”
甄仕男听到此处,却是连忙咳了一咳,打断她道:“呵呵呵,独孤姑娘的目光,果真是敏锐之极呀——这家铺子,其实,也是我们四海帮新近接手的。那老板娘,便是我们帮中的第十六把交椅,姓肖名兰儿,老六在外面等的,正是她......”
“诶,你看,说曹操,曹操这不就到了吗?!”
二人正谈论间,就忽听门外的走廊里,有轻微的脚步之声纷杂而近,甄仕男莞尔一笑,起身打开了房门道:“十六妹,快来见过独孤姑娘,我们俩,正在说起你和刘云涛午后的相会呢!”
“哟~!好个壮硕的姑娘家呀!”
但见那位和李海虹一同进入房间的“老板娘”,上下打量了阿梨几眼,手握着一方大红的丝帕,声音娇嗲如十八少女岁一般地,掩唇咯咯娇笑道:“八弟的易容术哇,真是越来越精妙了,呵呵呵!若非老大引见,奴家还以为,这位姑娘啊,当真是一位英武、健壮的中年汉子呢!”
“诶~呀!得了吧,十六妹!”
李海虹眼见着很是吃不消地坐下说道:“你的这套儿软媚功夫啊,还是留着给刘云涛那厮消受吧!我懒猪,可实在是招架不住。”随即,又甚是不屑地,冷笑说道:“哼,想来,那刘云涛的想法儿啊,也和我懒猪一样!不然,怎么会迟迟不中你的色诱之计呢?!”
“嘁,那厮啊,只是一个银样儿镴枪头儿,只有色心,没有色胆!!”
肖兰儿异常夸张地摆动着腰肢,款款落座在阿梨的对面道:“除了和奴家呀,打情骂俏地风言风语,就连半点儿的实质举动都不敢,肯定啊,是怕被他的岳父知晓!”
阿梨见她动作轻浮、言语鄙俗,心中十分不喜,连忙扭头儿望向窗外,假意赏月,不再看她。
“不过呢,奴家今日啊,终于媚得那厮心动,从铺子里头,拿走了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说是要等改日,为奴家亲手穿上!”
肖兰儿顿了一顿,又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你瞧,他这不是就快要上钩儿了吗?!只要他再见奴家几次啊,迟早逃不出,我肖兰儿的手掌心儿~!”
“呵呵,殊不知,那只粉红色的肚兜儿,早已穿到了别人的身上,你却还在这里,呆呆的痴望。”
阿梨的心中,暗自好笑道。
“算了,十六妹,咱们毕竟时间紧迫,不容你慢慢引诱。”
甄仕男摆手说道:“这件事儿啊,就暂且不提了,咱们先听独孤姑娘讲一讲她今天晚上的见闻,再议其它。”
“甄前辈,我想,那‘雪玉天’内,应该......也有贵帮的眼线吧?!”
阿梨的语气当中,略带一丝不满道。
“是,‘雪娇小楼’里,有一名小丫环(中华绣线梅花),乃是我二弟的弟子华秀梅。”
甄仕男有所察觉地,连忙解释说道:“独孤姑娘,这几个地方呢,原本就是那刘云涛平日里常去之处,所以,鄙帮皆有眼线在内。而事先之所以瞒着你,也是怕你不小心露出了马脚。此事,还请姑娘见谅。”
“是,甄前辈所虑极是。”
阿梨顿觉有理地颔首言道:“那么,前面的事情,我就不再赘述了,只说夜半之后,那刘云涛独自出门,就在距离,贵派子弟追踪的最远处三里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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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女子好高超的易容手段哪!只怕前些日子,擒住六弟的那名女尼,也是她易容所扮的。”
阿梨继续把自己如何从内衙,追至小巷院落这些事情,除了顾及肖兰儿的脸面,隐去了肚兜儿一节之外,其余的,全都和盘托出。当甄仕男听到那胖和尚,竟是一个女儿身时,同样也是震惊不已道。
“对,绝对没错儿!”
李海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前天晚上,射杀十八妹的生死大敌,十有八九,就是这厮!”
而肖兰儿却是满脸失落之色地,呆呆坐着,一声不吭。
“我听他们俩的意思,仿佛相好已久,只是不便公开于人前,只得如此,夜夜偷摸儿私会。”
阿梨把刘云涛和丽娘之间的香艳情事,大概其地,一略而过道:“然后,我见他们俩也没什么正事要谈,所以,就转身回来了。”
“诶呀!你这是犯的哪门子糊涂哇,独孤姑娘!”
李海虹急得直拍大腿地,冲口说道:“这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儿了,你怎么,反倒走开了呢?!你就应该一直等到他们俩,胡天胡地、销魂蚀骨之际,一脚踢开窗户,冲将进去,将他们二人,一举拿下......”
“老六!不许信口雌黄!”
甄仕男瞥了一眼阿梨的脸色,急忙喝斥他道:“是我让独孤姑娘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只需将刘云涛的落脚之处,查清即可的。”
“呃......是!让你胡咧咧!!”
李海虹这才瞧见了阿梨那张涨得通红的小脸儿,立时警醒了过来,抬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掴了自己一掌,抱歉说道:“独孤姑娘,懒猪我方才全都是一派胡言,你切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