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从暗处飞出一枚飞镖,将货郎手中的簪子给打掉。
而后又是一枚石子飞了出来,砸在了货郎的小腿上,疼得货郎直打转,歪嘴斜脸的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可想而知,方才那个小石头的力量有多大!
萧茹瑾惊魂未定,一旁的小丫鬟更是急得冒眼泪,但还是非常忠诚的护在萧茹瑾身前。
萧茹瑾抬眸看向一旁的暗巷,冷冷的说,“还不出来吗,陆辰。”
丫鬟以为萧茹瑾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可谁知,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果真走出一位身材挺拔的男人。
陆辰走到萧茹瑾面前恭敬的行礼,“让夫人受惊了。”
萧茹瑾自上而下的看着他,“跟我来聊聊。”
小丫鬟不明所以的就被安排在了厢房外等着。
房间里只剩下萧茹瑾和陆辰。
萧茹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翠香楼的茶,面前的陆辰却是浑身紧张。
“怎么了?是茶不合心意吗?莫不是想要饮酒?”
好半天陆辰才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太后娘娘说笑了。”
“在外面就不必这么称呼我了,小心隔墙有耳。”萧茹瑾淡淡的提醒。
她刻意支开了刘婆婆派来的侍卫,又见缝插针的跟路边的摊贩起了冲突。
等的就是身后那只小尾巴自己原形毕露。
只是没有想到,盛亓居然将陆辰给留下来了。
那他自己呢?
“好的…夫人。”陆辰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萧茹瑾的眼睛。
萧茹瑾将茶水洒了一些在檀木桌上,用纤细的手指蘸着茶水画了一个圈,随后拉出一条线来。
“让我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呢?”
“是我到西宁的第一天?还是说,就是你们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萧茹瑾紧盯着眼前的陆辰,陆辰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紧牙关。
主子再三吩咐过,千万不能暴露行踪,就算暴露了也一个字都不能说。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横,“要杀要剐,太后娘娘请便吧!”
萧茹瑾见他这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像是谁要夺了他的贞洁一般。
忍不住嗤笑一声,萧茹瑾稍微问几个问题,只需要观察对方的反应,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样子她真是小瞧盛亓了,也许从皇宫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行踪就全然在盛亓的掌控之下。
又是偏远僻静的李家庄,又是风雪夜冰冷的驿站,甚至说来到了西宁府,一路上都有盛亓的参与。
在茶马小道上救人的是他,在李家庄与她风雪对坐的屠夫是他,在驿站的马夫也是他。
一路上护送自己的都是他。
得出真相之后,心里不仅没有半点的宽松,反而觉得钝痛。
就像有人用钝刀子不断的划拉萧茹瑾的心一样,痛又痛不彻底,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萧茹瑾沉默半晌,面前的陆辰反而害怕的不行,生怕萧茹瑾又抛出什么尖锐的问题?
萧茹瑾只是用指甲掐着手心,勉强让自己恢复平静。
“我也不逼你,那我问下一个问题吧。”
“你主子现在在哪?”
陆辰再次低头,想当鸵鸟蒙混过关。
他知道太后娘娘相当聪慧,异于常人,就算自己一言不出,对方也能将事情给猜个大概。
反正不是他说的!到时候主子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要怪就怪他主子看上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你身为贴身侍卫却不守在他身边,这算不算失职!”
萧茹瑾语气微微严厉,又有了平日里几分雷厉风行的样子。
说到这个陆辰,内心也涌出无限的委屈。
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愿意离开主子半步。
“主子他有自己的打算。”陆辰嘴硬,只能挤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萧茹瑾隐隐觉得不妙,“他到底去哪儿了!”
“我要是没有猜错,你主子的命令是让你在暗中保护我的周全吧?如果你不说,我便从这儿跳下去。”
萧茹瑾凤眸一眯,伸出手指着二楼的窗户。
要是旁人这样讲,陆辰肯定认为对方在无理取闹,半点不相信。
可如果是萧茹瑾,他顿时大惊失色,“太后娘娘息怒!”
“主子说,我要是走漏半点消息,他回来就把我杀了!”
萧茹瑾冷笑一声,“你且说说看,你还不了解他吗?他这人看似喜怒无常,癫狂至极,但最重情重义。”
“你老实交代,到时我自然会保你一命!”
“但若你有心瞒我,我从这二楼窗户跳下去,等他回来,你说他杀不杀你!”
萧茹瑾恩威并施,本就不坚定的陆辰总算是动容了。
“主子他一路往北边去了,据说是要去鹤鸣山。”
轰隆一声!
萧茹瑾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脑内轰鸣。
“盛亓他疯了不成!”
当初盛亓被逼迫着和自己母族为敌,哪怕他于心不忍,内心十分抗拒,却也不得已手上沾满了母族的鲜血。
萧茹瑾是知道的,盛亓对于自己的母亲很是想念,对于自己的母族也一向敬仰。
让他手刃亲族,是多么恶毒的事情!
然事情已经发生,剩下的那些北羌族人已经隐居避世,据萧茹瑾所知,他们就避世于鹤鸣山中。
盛亓此番回去莫不是有求于他们?
还是说要借助他们的助力,打算东山再起,颠覆大漓?
想到这儿,萧茹瑾忍不住发问,“盛亓他要作甚?莫非想私通母族,造反不成?”
那为何又将自己的贴身侍卫留下?
“属下低贱,也知人心懂冷暖,故难懂太后娘娘为何总是如此狠心。”
陆辰看萧茹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
“我家主子一路奔波,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此番,是为了娘娘,回去必然参与北羌一族的祭祀,生死未知……”
陆辰幽幽的盯着萧茹瑾的眼睛,“如若娘娘,实在是疑心厌弃我家主子,不如早点放过我家主子,还他一个自在!”
北羌的祭祀…那可是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浑身的血,抽干了再换一遍啊!
萧茹瑾只觉天旋地转,手肘撑不住桌子,身体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