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清将门关上,然后木着一张脸走到房间的椅子上坐下。
他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才抬头看向宋宝珠。
“宋宝珠,你为什么要害我?”
“什么害你?文清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咋听不懂?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就算去害了全世界的人也不会害你呀!”
贺文清看着她真切的语气,诚挚的表情,自嘲地笑了。
他看着她,像是要透过表面看进她的内心里。
“宋宝珠,你之前说的画图天赋,都是骗我的吧?那些图纸根本就不是你的天赋,而是你去誊抄别人的。”
嚯!
宋宝珠猛抽一口气。
她不明白贺文清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她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贺文清还有什么不懂的。
“宋宝珠,如你所愿,我的图纸被判作抄袭了,我即将被调到去支援边境的部队。”
说是调,其实就是贬职。
边境不但物资贫瘠,还时常燃起战火,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
而这个结果,已经算是第一政委对他的仁慈了。
“成王败寇,我认,我只是我没想到会跌在你这里。”
他一生最看重功名利禄,为此,还背弃了宋幼幼,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宋宝珠。
可没想到,他最看重功名,老天却偏偏让他求而不得,还毁于一旦。
“文清哥,什么叫调去边境?为什么会这样?那图纸确实是我记在脑子里的,但我不知道会这样啊!”
宋宝珠也慌了。
她再无知,也知道所谓的调去边境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古代里面的官员流放吗!
贺文清如果被贬官了,她还怎么做高官的太太??
“你不知道?你去抄宋幼幼的图纸时,就没想过会被发现吗?这借口你信吗?”
“什么宋幼幼?怎么又有她的份!”
贺文清见她这时候还要装懵,嘲讽地笑了笑:
“你帮我画的图纸,就是被判抄袭三组的,三组里面你除了去抄宋幼幼的,还能去抄谁的?”
“宋幼幼?抄袭?”
宋宝珠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这不是我抄袭宋幼幼的,这是宋幼幼抄袭我的才对!文清哥,你快点去跟领导说清楚,这是她抄袭我的才对!”
宋幼幼也有上辈子的记忆,一定是宋幼幼也把图记下来了!
宋宝珠恨恨地想。
“三组的图纸,是比你画的更早的,在你画的时候人家已经交上去了的,所以,你觉得是谁抄袭谁?”
“那也只是被她抢先了一步抄袭我而已!宋幼幼真是个贱人!”
宋宝珠恼怒不已。
她一点也没觉得抄袭不对,只是恨自己慢了一手。
“你们咋了这是,吵啥呢?”
在客厅外头听了一耳朵的贺母推门进来。
“什么抄袭,谁抄袭?”
“……我抄袭了。”贺文清看着年纪渐长的母亲,只觉得从喉咙头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干涩。
“妈,我被调到边疆去了,今天回来收拾东西,过两天就出发,你和爸……”
“什么?!边境那嘎达可是比下乡还要苦的地儿啊!去了那边你这辈子还怎么升官啊?
“你说你这坏孩子,你没事去抄袭做啥子么!”
贺母苦了半辈子,就等着享儿子的清福了,没想到会遭这出,一时不知道该哭命苦还是该生气。
“不对!”神情恍惚的贺母摇了摇头,“这几天宋宝珠不是帮你画图吗?是不是她整出的幺蛾子?!”
这些天宋宝珠端着个画图的名目耍威风,让她各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怎么会不记得!
“妈,这不关我的事,这是宋幼幼抄袭我的,不是我抄袭她的!”
宋宝珠辩解道。
“原来真的是你!!宋宝珠,我杀了你!!!”
贺母啊了一声,举起双手就扑过去挠她。
“宋宝珠,你个搅家精!你个懒婆娘!你个克我儿子的衰人!!”
贺母疯了一样追着人打。
平日里相处中吃的瘪,再叠加这次的祸事,让贺母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以后当不了高官的母亲了,老了儿子还不能在身边侍奉,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打我干嘛?你有毛病吧?!你该去打宋幼幼去啊!!”
“呸!我打的就是你!你个搅家精,你个丧家精!!”
“你才搅家精,你才丧家精!我还没嫁过来你家不就是这样的,关我屁事!”
宋宝珠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也忍不了了,边骂边挠回去。
等贺文清将缠在一起的两人劝分开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贺母顶着一头乱发,还有各处被挠出的血痕,抽泣不已。
“离!儿子你赶紧和这个丧家精离婚!我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呸!你说离就离啊?我就不离!”
宋宝珠啐了一口,这婚事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谋算来的,她才不会轻易离了。
“离吧,明天去办手续。”
贺文清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传来,宋宝珠猛的转过头看他,看到的是他那一脸的麻木。
“宋宝珠,我是没有前程的了,给不了你什么。
而且你看看这个家,它已经不像个家了。
它天天吵嚷、争执,我们放过它吧。”
宋宝珠瞳孔巨震。
贺母说离她不放在心里,但贺文清说离,她的心就像被雷轰了一样,焦黑难受。
不。
这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宋宝珠看了看屋里被她们打架摔烂的东西,和陈旧的家具,跟上辈子贺家的贵气宅院完全不一样。
她又看了看那个顶着鸡窝头像疯婆子一样的贺母,跟上辈子那个雍容华贵,善解人意的老太太也完全相反。
她再看了看瘫痪在屋子里头,久不久骂一句的贺父,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
他的瘫痪怎么还没好?
而且一点要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上辈子他不是能走路了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顿时,上辈子的画面和如今看到的画面,不断在宋宝珠眼前切换,让她精神恍惚又迷离。
“不!不是这样的!”
“我会是高官的太太!我会是市长的女儿!我会是高贵的人上人!”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宝珠边摇头边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她身体猛的定格住。
“是了!一定是宋幼幼,一定是她想抢走我的东西!是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