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是喝完了粥都没有等到长赢的到来,她琢磨着时间,想来长赢是遇到什么事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毕竟长赢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随意的擦了擦嘴角,将碗放在桌子上,按了按眉心,这两日隐隐对这件事有了一点眉目,不过在正式证明猜测之前,她需要确定一件事情:“祝姐,你知道第九城第三十七任城主吗?”
祝孟尧乍然听到一个数字,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听到余是说:“玉堂。”
祝孟尧顿悟,回答:“知道,他都及冠五年了,想来也该成家立业了,不过他应该还是少城主吧,他父亲不是还健在吗?怎么了,城主府出什么事了吗?城主他们怎么了?”
听到祝孟尧的疑惑,余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那场幻境,只是为了让余是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呢?
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猛然一滞,有种不安的情绪迅速席卷她的心头,让她竟然觉得很是压抑,她连忙转身拉过祝孟尧的胳膊,语速也不由加快:“你们一个多月那次见城主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祝孟尧摇了摇头说:“上次去城主府的是程屿和小虎,我们当时有别的事情,每次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是一起商讨之后找代表去和城主商量的,他们当天回来没有什么异常,具体的你可以问一下他们,不过他们刚才出去了,回来大概就明天下午了。”
余是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可是没一会儿,祝孟尧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说起这个玉堂,还不得不再提起一个人。”
余是听着祝孟尧这么说,来了兴趣,挑眉:“怎么说?”
“这个人有点特殊,说起来也和你差不多大,和我们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
祝孟尧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余是嘀咕了一句:“清风……”
“对,就是这个名字,怎么,头儿跟你说过?”祝孟尧颇为惊讶。
余是点头说:“嗯,但只是提过一次,怎么了,她和玉堂有什么关系吗?”
祝孟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来人正是长赢。
长赢当然注意到因为他的到来对话戛然而止的两人,只是轻声问到:“在说什么?”
“余是问了我关于玉堂的事情,还有清风的事,这件事你更清楚一点,你跟她说吧。”祝孟尧看着长赢随口解释道。
“嗯。”
——
三年前,第六城城郊:
这人一身素色长衫,在周围这片荒地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微风肆起,恍惚间,竟然也是出尘绝世,此人,正是第九城少城主,刚刚及冠了两年的玉堂,看到他微微用衣袖挡住了唇角,咳嗽了两声,听到他有些微弱的声音传来:“秦公子,没想到一向骄傲自大的第六城竟然也没有逃过……”
程屿依旧拿着那把亘古不变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短发微微飘动,吹去刘海那一点点遮挡,竟然看得出程屿眉目间的冷冽,在加上他本就单薄的唇面,隐隐透着几分刻薄的意思:“呵,要我看,也是他们活该,明明前几城的教训都给了,偏偏还自寻死路。”
“程屿,别这么说。”长赢微微蹙眉,制止道。
程屿也只是合起了折扇,微微碰了碰鼻尖,也没再说什么,像是默许了长赢的话。
见状,长赢低头看向四周瘫倒在地的尸体,说道:“第六城的人死的很奇怪,你们看看这周围的场景除了是过分安静之外,看不到任何诡异的地方,而且你们看这些尸体,都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等等——”长赢说着,却突然传来一声停顿。
玉堂连忙问道:“秦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他们的嘴唇!”
几人向前望去,回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毒!”
“可是,什么样的毒才能让全城百姓就这么一夜间丧命!这可比当初第二城的时候的瘟疫来的恐怖多了,那个时候好歹有一个感染的过程,大家也还可以想想办法,虽然说是……”玉堂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只是沉默着。
程屿看着情绪低落的长赢,一路走来,不管头儿怎么努力,怎么想办法,就是耗尽他所剩不多的灵元,却依旧无法阻止这场灾难,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这个世界,这九个城池,是不是都要走向毁灭?
诡异,太诡异了。
“事已至此,头儿,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长赢没有回应程屿,只是站起身来,对几人说:“你们出去吧,我送他们最后一程。”
众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已经荒芜的第六城。
随着众人的离开,长赢左手结印,修长的手指微微划过右手掌心,一道血痕很快涌现,而伴随着血液的不断涌出,一道疾风骤起,他的长发衣袂伴随着长风扬起,只见长赢双手结印,随着复杂的手势变化,还有指尖突然燃起的蓝色烈焰,卷起层层飞沙,到最后终结之时,长赢将并拢的指尖微微抵在额间,嘴里念念有词,只此一瞬之间,以长赢所在之地为中心,有数道白光向周围迅速扩散,长赢原本不动的身体也缓缓向上浮起。
在一片寂静之中,长赢突然睁开了双眼,一道凛冽的寒光扫过,大印,已成!
只见全城之内一道蓝光乍现,所见之处燃起幽幽烈火,泛起森森的幽光,就像是地狱的红火受到了人间的淬炼,所到之处,全部被这蓝色烈火覆盖,可是奇怪的是,这样看似雄宏壮观的蓝色火焰,却未曾损坏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就像是给世界铺上了一层蓝色的荧光,梦幻的异常,可是你若要仔细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就会发现在这蓝色火焰的燃烧之下,他们本来有棱有角的身体骨骼竟然渐渐模糊了起来,都最后变得透明,似乎完全融于了烈火之中一样。
到最后,彻底消散。
而这整个过程中,长赢一直高悬于空,身姿挺拔,佁然不动,只是默默的注视下下面的一切。
“程子啊——”
程屿听着聂小虎不着调的称呼,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他将手中的折扇合起,用扇尖拍了拍聂小虎的肩膀,表示自己听到了。
“你说头儿这是什么妖术,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一共见了有四次了吧,但是每一次的都不一样,你没来的那次简直太厉害了,我就是看到头儿突然往地下一蹲,手掌就是拍了一下地面,那火就直接烧起来了,全城的火啊,整整烧了七天七夜,但硬是没有一点浓烟,也没有扩散到其他的城池里。”
程屿皱了皱眉:“你说的,是第二城的那场瘟疫?”
聂小虎粗嗓门一喊:“对啊,怎么了?”
程屿被他这一喊还确实给惊到了,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将扇子抱在怀里,摸了摸下巴:“没什么,我也觉得很神奇,头儿这一身本事,确实叫人琢磨不透,放做是别人,还真的以为头儿是妖怪呢。”
聂小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也感觉头儿是妖怪,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妖怪……”
程屿:“……”
“可惜喽,头儿这么一身好本事,竟然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就连这一身惊羡人的本事,都只是依稀记得……哎,天妒英才啊——”
程屿拍了一下聂小虎的脑袋:“闭嘴吧你,天妒英才是这么用的吗?你好歹等头儿死了再说——等等,你个该死的,还把我带偏了,找打!”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程屿转头对玉堂说:“好了,少城主,我们也别闲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幸存者,走吧。”
“好。”
“小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