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外,
李玄霸脚下已堆起一座十丈高的尸山!!!
此时的他浑身浴血,头上的飞虎盔已经掉落,身上的黑铁龙鳞甲已经千疮百孔,肩膀上插着两根哥舒勃勃射出的雕翎箭。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肩膀上的伤已经让他无法提起巨锤,手杵着一根夺来的长矛不住喘气。
他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兵器,砍卷刃了多少把弯刀。
他只知道自己得活着,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死后,韩文静那个疯婆娘会不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殉情。
突厥人又一次冲了上来,李玄霸提起长矛冲下尸山!!!
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有拼着最后一口气在万军之中取下阿史那利弗设的首级,才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李玄霸以矛做棍,只攻不守。在万军之中所向披靡,一路杀向中军的阿史那利弗设。
看着状若疯魔的李玄霸,阿史那利弗设脸色大变,尖叫着:“拦住他!拔延铁树给本汗拦住他!!!”
银狼卫统领拔延铁树咬了咬牙,大喝一声:“银狼卫十八骁骑护卫可汗,其余人随我冲锋。拦住李玄霸!!!”
李玄霸长矛拨开几杆刺来的长枪,正要用夺来的弯刀将眼前的几人一刀两断。
突听背后发劲风呼啸,哥舒勃勃的雕翎箭挟带风雷,激射而来!!!
李玄霸不顾暗箭,一刀将眼前的六个突厥人两断。接着转身,一矛向五十步外的哥舒勃勃掷去。
雕翎箭射中了李玄霸的腹部,透体而出。
长矛射中了哥舒勃勃的胸口,长矛上蕴含的巨大力量带着哥舒勃勃向后飞去,又刺穿了两个人方才钉在地上,不住颤抖。
一向眼神不好的李玄霸,终于能用远程杀敌了。他的武艺在这九日数次的生死鏖战中获得了突破!!!!
他现在已是真正的万人敌!!!!
“利弗设可汗有令:杀李玄霸者,赏牛羊万头,部落十个!”拔延铁树银狼卫铁骑呐喊着冲了上来。
李玄霸折断腹部箭杆,从战靴上抽出一柄匕首,单人对冲银狼卫铁骑!!!
一人万军相距十步时,李玄霸飞跃而起。手中匕首别开拔延铁树扫来的狼牙棒,一拳砸向拔延铁树的面门。
顾不上给捂着面门惨叫的拔延铁树补上一刀,身子兔起鹘落,在银狼卫铁骑的马背上穿梭。
李玄霸如鬼魅般在银狼卫中穿梭,匕首在银狼卫的咽喉划出一条条血线,所过之处血雾喷射。
李玄霸杀穿银狼卫,终于来到阿史那利弗设身前。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气。身上汗水混杂着鲜血,不住滴落。
十八骁骑挡在阿史那利弗设身前,冷冷看着李玄霸,犹如天堑横亘。
李玄霸大吼一声,反握匕首,前冲几步,足尖一点,飞跃而起。
身子还在半空,两支狼牙箭射来。
李玄霸腰腹用力,在半空中一拧身,躲过狼牙箭。身子下坠,刚要落在一名骁骑的马头,四杆长矛刺来!!!
李玄霸双腿在矛头上一点,身子借力前扑。
身子前扑之时,两杆长枪向上刺出。
李玄霸匕首别开枪尖,脚尖在一名骁骑的头上一点,扑向阿史那利弗设。
眼看手中匕首就要刺中阿史那利弗设咽喉,一根铁棒横扫而来。
铁棒扫中李玄霸胸口,将他扫得倒飞出去。
李玄霸在倒飞之际,从嘴中吐出一根绣花针。
李玄霸跌落在地,捂着胸口不住吐血。
阿史那利弗设骑在马上,捂着咽喉“格格”作响,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阿史那利弗设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李玄霸的吐出的绣花针射穿了他的喉咙,从后颈透出。
阿史那利弗设突然从马背上栽倒,突厥军中发出一声惊呼:“可汗!!!”
阿史那利弗设落马,突厥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恐惧。看着李玄霸,不住的后退。
机灵些的,已经转身逃跑。
拔延铁树不再顾忌被李玄霸一拳砸爆的右眼,拔出弯刀连砍几个逃跑的银狼卫千夫长。
厉声大喝:“突厥军法:主将被阵斩,部下家眷全部斩首,亲卫族人全部斩首!!!若想家眷族人不被连累,只有抢回主将尸首,斩杀敌将。”
不用拔延铁树多说,突厥人再次呐喊着举起了弯刀。
看着冲过来的突厥人,李玄霸闭上了眼睛。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连站着都是勉强。
“咚咚咚!!!”
就在李玄霸闭目待死之时,晋阳城头传来了战鼓声。
李玄霸睁开眼睛,恍惚着转头。
晋阳城上,韩文静噙着眼泪擂鼓,为自己的男人助威。
城中军民站在城上,抹着眼泪,齐声呐喊:“将王,撑住!!!”
李玄霸心中再生出一口气,握紧匕首,大笑着冲入了万军之中!!!!
这一口气,支撑着李玄霸从清晨战到黄昏.......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或许是几千人,又或许是一万人......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累,很累.......累到已挥不动手中的匕首.......
“咚”的一声之后,鼓声停止。
晋阳城头的战鼓在连续不断的敲击下破裂,韩文静举着鼓槌愣了片刻,突然大哭出声:“夫君.......”
城头军民齐声哭喊:“将王......”
李玄霸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怒吼一声:“我李玄霸,中原将王!大唐之胆!绝不会死在你等突厥人刀下!!!”
正要拉动匕首之时,李玄霸看到围上来的突厥人脸上浮现出惊慌之色,开始不断后退。那拔延铁树竟然带头拨马而逃。
李玄霸不解的转头,就见夕阳之下、地平线上,飞出两骑。
韩光、韩耀,血红着眼睛,怪叫着向战场猛冲而来!!!!
两人身后,不断涌现出汉人的千军万马!!!!
韩光的增援,
终于到了......
李玄霸紧绷的神经放松,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流着眼泪苦笑:“姐夫,你们怎么才来啊.......罗大哥他......已经战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