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以为搬出儿子慕淮做挡箭牌,母亲就会有所顾忌,不再催促他的婚事。
谁知道吴敏仪开口就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路:“你不用担心慕淮!等你和筱柔结婚后慕淮会跟着我们住玫瑰庄园,我的孙子是绝对不会受一丁点委屈的。”
知子莫如母!
吴敏仪身为母亲,儿子余淮的一举一动和小心思都逃不过她那双慧眼。
余淮哪里是单纯的怕孙子慕淮受委屈?他不过是心里对那个前妻一直念念不忘罢了!
尽管现在的吴敏仪已经知道前儿媳林晏殊是被人算计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一想到林晏殊跟她那个初恋前男友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她就感觉如刺在喉。
每次想到自家儿子余淮看到照片当初的立场和境地,她就心如刀绞。
她精心培育的宝贝儿子余淮,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注重门风的余家怎么能容忍儿媳身上这种丑闻以后会时不时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突然哪天爆炸跳起来再污了余家的声誉?
“慕淮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亲自陪伴教育他。”余淮眉眼温和:“妈您如果一定要坚持我娶庄筱柔,我跟您保证,您和爸爸这辈子就只会有慕淮一个孙子。”
“什么意思?”吴敏仪听了眉头深锁:“余淮,你意思——和筱柔结婚后不打算要孩子?”
“我不喜欢她。”余淮微微闭眼:“妈,婚姻是要讲求两情相悦的,不是单纯为了结婚而结婚!”你明知道我对庄筱柔没有感情,我不会娶她!”
余淮知道父母一生的执念就是跟全国百分之八十的父母一样——作为他们孩子的他无论经济状况怎样,到适婚年龄就必须要结婚,摆脱单身!
“喜不喜欢,这不重要!”吴敏仪面色不悦:重要的是对方是身家背景都跟你旗鼓相当的庄筱柔!”
“余淮,你爸说过,好的婚姻如虎添翼!现在的你,的确迫切需要个各方面都跟你匹配的温婉居家女人在后方为你提供精神和物质支撑。”
“虽说有了慕淮,但是你也是个身体正常男人,你得有自己的婚姻生活。”说这些难为情的话时,吴敏仪脸上有了丝尴尬。
“妈,我理解你们为我的初衷和心情!”余淮抬眸间脸上清晰写着抗拒:“但,我的婚姻不能是利益交换。”
“你前一段婚姻看起来倒是纯粹,结果呢?除了落得一场背叛和心理创伤,你从林晏殊那儿最后还得到了什么?”吴敏仪眉宇微拧:“很多事,过去了就该学会自主放下!”
余淮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是这样!”吴敏仪脸上有了丝凝重:“刚来你这儿之前,我和你爸爸又认真谈了下,我们一致认定这事儿不能再任由你无限期拖延敷衍下去了。”
眼看今晚吴敏仪下了最后通牒。
面色沉静如水的余淮心乱如麻。
……
“妈,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静。”余淮搓了搓眉心满脸黯然。
“好,妈妈晚上说了这么多,你自己也好好思量。”余淮黯然伤神的表情落入母亲吴敏仪眼里,关上门退出去的吴敏仪眼神里不禁又透着心疼。
……
窗外,繁华璀璨。
灯火通明的夜景清晰映入眼帘。
坐在卧室床上,余淮的眸子落到并排放置的那只属于林晏殊的枕头上,心底又忍不住对她迅速滋生出缕缕思念。
这张婚床,曾见证着他和林晏殊两人之间甜蜜爱情,也承载过两人婚后身体多次的抵死纠缠、缠绵缱绻……
他记得那些夜里她抬眸凝视着自己时的星眸如水,也记得闭眼间咬着唇羞涩的她身体每一次的轻微颤动。
相思成灾,一旦心海泛滥就无药可医。
伸手扯过那只枕头拥入怀里,鼻翼里都是林晏殊发间遗留的茶花香味,思念的感觉更甚。
卧室里很是寂静,寂静到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
余淮看着手机里停留在一周前的聊天页面,心里一阵郁躁。
黑暗中,骨节修长的手指一通快速点击就进入了林晏殊的朋友圈。
她的微信图像背景是一张夕阳照片。
黄昏日落时分,橙色的夕阳高悬在洒满整个金色余晖的山脊,倚着栏杆、长发披肩的林晏殊在橙色的暖阳里回眸,浅笑安然。
图片里,清秀灵动的她笑容清朗温暖,整个人、整个景看起来很是唯美干净!
凝视着图片,余淮眉梢眼角不知不觉间就盈上了一抹迷人笑意。
林晏殊的动态设置,可见的只有一条来自一个小时前的动态:
——图片里,纤细白嫩的几根手指间尖挟了只盛了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下面附有一行文字:
——如果一个人喝醉,是不是就可以暂时忘记两个人的心痛?
余淮的心,当下就像被车轮碾过!
拨了电话过去,两秒钟不到那边就接了,像是刻意等他很久了的样子。
等了几秒,那边没有说话的声音。
“睡了吗?”空气里一阵死寂,余淮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醇厚温润。
“嗯……”声音听起来依旧淡然却带有一丝异常之处。
敏感的余淮立马察觉出了林晏殊声音里的不同:“你喝酒了?”
“嗯。”仰头喝完杯里最后一滴酒,立在酒店阳台看着璀璨灯火夜景、脸上已经有了丝丝红云的林晏殊点头勾了小拇指:“一点点而已!”
“为什么要喝酒?”余淮声音瞬间冷冽:“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再喝酒么?为什么不听话?”
“心里有点烦。”林晏殊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也有了丝掩藏不住的醉意:“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么?你们男人……郁闷时就……可以喝酒抽烟,为……什么到女人喝……酒都不可以?”
“你在哪里?家里还是?”余淮心里充满了担忧。
“逸……云酒店!”林晏殊转身看了下耸立在头顶高处的酒店灯箱字样。
“先进去乖乖睡觉!”余淮起身拿了大衣外套和车钥匙就迅速奔出了门。
电话里确认林晏殊进去屋内已经躺下觉,余淮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黯淡的隧道里,昏黄的灯光不停映在余淮身上,他本就俊逸矜贵的脸上就更显冷冽气息。
凌晨四点,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醉意朦胧的林晏殊下意识摸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我到了,起来开门。”电话里余淮语气透着些许疲惫。
林晏殊伸手撑住脑袋踢拉着拖鞋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走廊里明亮的白炽灯下,风尘仆仆的余淮,一身黑色大衣萧立如雪中松柏。
进屋关了门,走了几步的余淮看着面前脚步不稳的女人突然一把扯过来就拥入了怀中。
陡然间被用力抱住,林晏殊被惊吓到,酒意就散去了些。
“余淮……”她怔怔看着余淮,感觉自己恍若梦境。
伸手轻轻抚摸着余淮的俊逸脸部轮廓,手却被余淮突然握住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晏殊唇边漾起一抹苦涩。
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他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呢?
身体感觉忽然一轻,林晏殊就被余淮打横抱起走向了大床边。
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后,余淮脱了大衣顺势躺在了林晏殊的身侧。
他把林晏殊的脑袋揽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搂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