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等下我想去镇上茶楼看看小姨。”早上吃饭时林晏殊看着母亲李春华淡淡开口。
“好!你小姨时常念叨你,去看看也好!开车慢点!”李春华看着晏殊交代道。
站在茶楼门口,林晏殊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了,本就是旅游淡季的茶楼更是门可罗雀了。
整个茶楼里很安静。大厅里、客房里、刘姐跟小陶无聊到都在各自的工作空间里小鸡啄米一样的在打瞌睡了。
林晏殊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径直去了小姨春玉的卧室门口敲了门。
“谁啊?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不要来烦老娘么?”李春玉熟悉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她猛然拉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提着东西的林晏殊。
披着一头蓬松乱发的睡眼惺忪的她眸子里瞬间满是惊喜:“晏殊?你回来了?来,快进来!”
门开瞬间,一股夹杂着各种味道的空气直扑鼻翼。
林晏殊进屋将东西搁置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随即打量了下房间。
屋子很乱,放着一个单人枕头的床上、沙发上到处都是散乱放置的衣服,茶几上一个透明的烟灰缸里烟灰已经溢满了。
“小姨,你这是?”林晏殊进门时就闻着李春玉身上有着浓浓的烟味儿,再看到那些烟灰她就完全明白了。
这些烟灰明显不是来源于姨父罗京生,那自然是来自小姨春玉的。
“烦闷,我也是偶尔才吸点解解闷!”李春玉看着晏殊一脸的颓丧。
“你跟姨父现在怎么样了?”林晏殊看着李春玉担忧问道。
穿着加绒红色睡袍的李春玉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闷了下去。
她抬眸看着晏殊淡淡说道:“我早当他死了!这些年,他一直坚持不离婚、也不回家。我想等他手里那几个子儿都彻底花完了,他老的再也彻底折腾不动了,估计就会从张静云那个贱人那儿被撵回来了!”
林晏殊听了心里一阵难受,她安慰道:“小姨,你要自己爱惜自己,不要再吸烟、喝酒了!怎么过都是一天,你何必为了他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呢?”
林晏殊知道:李春玉每天累死累活的在茶楼里干活儿忙碌,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赚回来的钱马上就被罗京生像献宝一样全揣进了张静云的口袋了,她会不甘、愤怒!
这样的状况,无论哪个女人都会失去努力工作的动力,故意选择躺平了!
难怪茶楼成了今天这样一副衰败萧条的样子!
“晏殊,怎么突然回来了?”李春玉疑惑不解。
“最近不忙,所以回来小住一阵子!明天就走了!”林晏殊看着她一脸的心疼:“小姨,听我一句劝!如果改变不了姨父,你就开始改变自己,以后选择开心乐观点的生活!人生很短,不要钻牛角尖让自己活的太心累!”
李春玉听了突然一阵叹息:也想乐观来着,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林晏殊浅笑安然:“习惯成自然!强迫给自己开个好头,适应环境就好了!”
稍顿她眉宇有了一丝暗淡:“小姨,以后你有空就经常去找找我妈聊聊天吧!你们俩可以结伴出去到处旅旅游、玩一玩、散散心!”
“嗯,放心吧!我会的!”李春玉点头。她总感觉晏殊话里有话,像是不打算回来了特意交代的样子!
放心!林晏殊她现在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给哥哥林晏清开了饭店后,他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甚至还雇了厨师、三个服务员。除了春节期间他偶尔去麻将桌玩几把小的,林晏清现在也基本不去赌博了,整个人也沉稳许多。
姐姐晏贞自从上次李春华上成帆家闹后,成帆跟晏贞说话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后来母亲李春华辗转打听到了省里一家专门做试管婴儿的医院。成帆跟晏贞现在经常过去配合治疗,成刚也不再那么排斥晏贞了。
父亲林连生和母亲李春华身体也都健康,没什么问题,林晏殊感觉家人的状况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如今自己一个人也能放心的去漂泊了!
从茶楼出来后,开车经过码头时,林晏殊感觉心里还是狠狠的痛了下!
她将车熄了火停在了码头停车场上缓缓朝着码头走了过去。
码头布置仍然跟从前一模一样,依然平静安然。
灰黑色的老木船静静泊在浅浅的水间,风里不断传来波涛起伏跌宕不断撞击木船的水声。
江上,白色的水鸟不停拍打着洁白的翅膀在江面尖叫着穿行。偶尔它也会露着一双纤细的长腿悠闲的立在水里低头啄鱼。
远山晦暗的倒影与混浊的江水交叠在了一起。木船桅杆上迎风飘扬的布旗早已经破洞愰旧,在寒风里甩出脆响。
林晏殊坐在江边的石堤上看着眼前的江景心里五味杂陈。
第一次,小姨春玉和张静云打架她参与打架得那天,余淮就是带她来了这里,帮她给脸上轻柔的上了药。
第二次,前脚她答应余淮试着跟他交往,后脚王云飞就大老远的飞过来告诉了她,唐泽跟她之间的误会,让她去找他。
纠结犹豫在感动与爱情间,她选择在暴雨里让自己浸透清醒。
那天,余淮找到了码头给她送了伞,狠心与她分手诀别!
今天是第三次,她一个人来了。她选择离开之前,对她和余淮之间的情感根源和一切过往纠缠缅怀后彻底了断!
李春华家里。
“晏殊,收拾好了吗?我已经提前到了你们云县酒店,明早上一早车站汇合。”电话里范馨的声音透着雀跃。
“你就在那儿待着,我一会儿跟我妈交代下,然后会从家里出发直接去酒店。”林晏殊语气平淡安然。
“好。”范馨挂断了电话。
远离了A市后,范馨心里一片安然。
想到要去没有去过的深市了,她心里又对未来的生活一阵期待。她想到林晏殊对她说起去深圳漂泊时浅笑着说出的四个字——未来可期!
她跟晏殊好像是不幸的,但又都是幸运的!同是为情所困所伤的女人,可是她们俩的个性都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对那两个男人死缠烂打、寻死觅活的。
选择一旦作出,她们会选择果断抽身!
虽然会心痛,但她们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某天谈起那段感情经历,她们的心会平静如湖、云淡风轻,像在谈起别人的故事!
走前,晏殊说:生活有很多选择的可能,一个人漂泊会孤独,但会变得坚毅从容,不再惧怕生活里再失去!
范馨想:未来的生活可能很冷,但她跟晏殊仍然会选择抱团取暖,互相支持陪伴前行!
淮海大厦26楼。
“余总,您还不回家吗?”云浅走进来浅笑着立在桌子面前。
“怎么?男朋友等着急了?”余淮沉静肃穆的眸子微敛。
云浅面上一阵绯红羞涩点头:“嗯。他——来接我了。”
“走吧!下班!”余淮看了一眼云浅,薄薄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他拿起椅背上的大衣率先走了出去。
谈恋爱的人果然连甜蜜表情都藏不住!连一向沉静稳妥的云浅跌入爱河也瞬间变成羞涩娇俏、归心似箭的小女人了!
走到大厅门口,汪洋、叶凛已经在他车门边等着了。三个人一起驱车去了waiting酒吧。
“你说这个该死的酒吧老板,他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waiting?我们三个单身狗还能waiting谁呢?”立在酒吧闪烁着的招牌灯箱下汪洋抬眸看着突然怒骂。
叶凛淡淡瞥了眼汪洋:“该珍惜眼前人的时候视而不见,现在范馨走了,你也开始后悔了吧?”
汪洋听了眉宇间藏不住的悔意但面上仍是刻意佯装的不在意:“切!我汪洋是那种会为一只蝴蝶停留的人么?”
三个人进了酒吧里面照例点了酒。
叶凛看着汪洋半晌后淡淡开口:“是不是后悔,自己的心应该知道!不说这些了,陪你们小酌几杯,我晚上要赶去云县明天要去视察一下那块儿的业务市场了。”
余淮听了眸子微敛:你刚说要去云县?
他知道她的家乡县城就是云县。
叶凛点头:“嗯,有什么奇怪的!那条路上咱们公司的业务员占了很大一部分市场!过去,我经常往那儿跑!”
汪洋会意的瞥了一眼余淮,知道他听到云县自然就会想到林晏殊了。就好像一提到酒吧招牌,他自己的心里马上会闪现出范馨的倩影一样!
“余淮,罗伊那儿怎么样了?”叶凛啜了口酒。
余淮一脸淡定:“她已经正常上班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跟她的打算!会结婚吗?”叶凛眉宇间藏不住的好奇。
“应该会娶她!但她现在好像一直都在纠结犹豫中!我爸妈和罗叔叔最近一直都在给我和她做思想工作,让我们尽快结婚!”余淮摇晃了下玻璃杯抿了口酒,满脸清冷。
“你这是挺难的!换作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也许,我会跟你一样,最终选择伤害最心爱的人?”叶凛将杯子举起来跟他碰了下。
汪洋拍了拍余淮的肩膀:“就是!兄弟,想开点!再执拗不放,你就瘦成干尸了!最近,我看你瘦了有七八斤了吧?”
余淮一脸沉静没有吭声。
汪洋没有说错!
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难受过。
经历过很多个天黑、凌晨、再到天亮那些无眠的夜,从客厅、到书房、再到浴室、阳台、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楚踱来踱去的看着那些她待过的地方,他像是总走不出来!
短短的一个月,他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以前跟她分居那三年,他也会思念煎熬,但那时她尚留在A市,能跟她在一个城市的空间里呼吸,他还能感到踏实。
如今,她走了!他感觉这个喧嚣热闹的都市里一下冷了,变得清冷死寂,毫无生机与活力可言!
他现在就是个埋首工作的机器,每天穿梭在公司、酒局、小区家里过着三点一线、行尸走肉的渡日!
这种状况可能持续到他跟罗伊结婚以后会结束吧?